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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牧平坐在對面，看著沈牧之，幾日不見，他似乎又清瘦了許多。想到之前玄誠去沈家找他時說的事情，心頭頓時顫了顫，目光里的疼惜又多了些。

    “大哥有什么事，讓連叔來傳個信即可，何必親自跑一趟?！鄙蚰林氏却蚱屏顺聊?，淡淡說道。

    沈牧平淺笑了一下，道：“這幾日家里人多事情多，有些煩，我也想出來散散心，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這理由倒是和之前連叔說的一致，只是帶著沈牧業(yè)一起出來散心，還散到這金明閣來，這就有些不合理了。

    沈牧之若是還聽不出來這不過是句托辭，那就是傻子了。不過，這話也沒必要去拆穿。

    “對了，父親后日出殯，到時候，你來嗎？”沈牧平話題一轉(zhuǎn)，說起了后日出殯之事。沈牧之目光微動，遲疑了一下后，點頭道：“到時候我會去的?！?

    “剛來的路上，我跟牧業(yè)商量了一下，到時候由你來摔盆，你看怎么樣？”沈牧平又道，目光直直看著沈牧之，坦然而又直接。

    沈牧之震了一下，眉頭頓皺：“讓我摔盆？”

    他雖然不太懂這喪禮之事，可也大概知道，這摔盆一事意味著什么。他看著沈牧平，一下子有些想不明白沈牧平為何安排他做這事。

    而沈牧平似乎也不想給他想明白的時間，緊接著又問道：“你不愿意？”

    沈牧之想了想，問：“這事不該是大哥你來的嗎？”

    沈牧平回答：“父親生前曾跟我說過，他覺得有愧與你。如今這是他在這人世的最后一程，我想，如果你來做這個事，會比我來做，更能讓他安心。所以，你愿意嗎？”

    沈牧之雖然覺得沈牧平這理由未必是真正的理由，可話已說到這程度，他若拒絕，便等同于是在說他不肯原諒已經(jīng)過世的父親。

    確實，他曾經(jīng)想過，他不會原諒。

    可如今，人都已經(jīng)不再了，不原諒又能如何？

    他低頭沉默，良久，點了點頭，輕聲答道：“好。”

    沈牧平笑了笑，旋即看向了另一旁沈牧業(yè)一眼，說道：“我去找玄誠道長說幾句話，牧業(yè)，你剛不是說有話要跟三弟說嗎？”

    沈牧業(yè)從見到沈牧之開始就一直有些古怪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復(fù)雜了一些。

    他看了沈牧平一眼，又轉(zhuǎn)頭迎上沈牧之正望過來的狐疑目光，一愣之后，忽然有些慌。

    沈牧業(yè)遲疑著。

    沈牧平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拍了拍，而后自己轉(zhuǎn)著輪椅往前面去了。

    “二哥想跟我說什么？”沈牧之看著今日渾身古怪的沈牧業(yè)，眉頭又皺了皺。

    沈牧平微低著頭，眼瞼微垂，目光盯著那空無一物的石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好半響，他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沈牧之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沈牧業(yè)表現(xiàn)如此怪異，必然是有什么問題。

    那會是什么問題呢？

    沈牧之腦海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可又總是缺那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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