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寧姚出劍會如何-《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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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土神洲而來的這撥外鄉劍修,總計五人。
除了拎酒少年,還很鎮定自若,其余三人都稍稍后退,隨時準備祭出飛劍,其中一人,二十歲出頭,神色木訥,無論是退避,還是牽引靈氣準備出劍,都比同伴慢了半步。還有一位少女,亭亭玉立,對襟彩領,外罩紗裙,點綴一,大小對錯,不可相互涵蓋抵消,比如你若是先承認了殺妖一事,極對,對了萬年,再來與我講酒鬼賭棍的極其不對,你看我認不認?如何?我文圣一脈,是不是脾氣當真不錯,還愿意講道理?
少女瞪大眼睛,腦子里一團漿糊,眼前這個青衫酒鬼,怎么說出來的混賬話,好像還真有那么點道理?
可她就是忍不住一陣火大啊。
陳平安最后對那個再沒了笑意的拎酒少年說道:放心,我不會以四境練氣士的身份,守這第一關。為什么?不是我不想教你做人,教你好好說話,而是我尊敬你們身為中土劍修,卻愿意來劍氣長城走上一遭,好歹愿意親眼看一看那座蠻荒天下。外鄉修士走三關,是公事。你我之間,是私人恩怨,以后再說。
陳平安走回酒鋪那邊。
有個下筷如飛吃醬菜的漢子喊道:二掌柜,威風大了,請客喝酒,慶賀慶賀?
陳平安笑呵呵道:我拜托諸位劍仙要點臉啊,趕緊收一收你們的劍氣。尤其是你,葉春震,每次喝一壺酒,就要吃我三碟醬菜,真當我不知道?老子忍你很久了。
那漢子雙指捻起地上那只剩下半碟的醬菜,還你?
陳平安啞口無聲。
那漢子洋洋自得,他娘的老子不要臉起來,自己都怕,還怕你二掌柜?再說了,還不是跟你二掌柜學的?
陳平安咳嗽一聲,沒有落座,拍了拍手掌,大聲道:咱們鋪子是小本買賣,本來打算近期除了醬菜之外,每買一壺酒,再白送一碗陽春面,這就是我打腫臉充胖子了,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反正陽春面也不算什么美食,清湯寡淡的,也就是面條筋道些,蔥花有那么幾粒,再加那么一小碟醬菜倒入其中,筷子那么一攪拌,滋味其實也就湊合。
葉春震立即就算四周酒鬼眼神如飛劍。
因為誰都知道與二掌柜講理,講不過的。
葉春震一咬牙,二掌柜,來一壺好酒,五顆雪花錢的!今兒不小心稍稍多吃了些醬菜,有點咸了,喝點好酒,壓一壓。
好嘞,葉老哥等著。
那家伙屁顛屁顛去鋪子拿好酒,不忘轉頭笑道:過兩天就有陽春面。
背劍少年蔣觀澄已經被攙扶起身,以劍氣震碎那些拳意罡氣,臉色好轉許多。
朱枚輕聲問道:嚴律,你沒事吧?
名叫嚴律的拎酒少年,輕輕搖頭,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如果對方借機守關,我才會有事,會被君璧罵死的。
朱枚輕聲埋怨道:你也真是,由著蔣觀澄來這邊胡鬧,君璧叮囑過我們的,到了孫劍仙府邸后,不要輕易外出。
一身素雅長袍的少年轉頭望去一眼酒鋪,很快收回視線。
那種亂糟糟的氛圍,他不喜歡,甚至是厭惡。
修道之人,沒有半點潔身自好,沒有半分山上仙氣。
嚴律拎起手中的那壺青神山酒,笑道:我這不是想要知道這仙家酒釀,到底與青神山有無淵源嘛。我家老祖,每次竹海洞天的青神宴,都會參加。
朱枚白眼道:就你嚴律最喜歡翻家譜和老黃歷,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祖上有多闊。蔣觀澄的家族與師門傳承,又不比你差,你見他吹噓過自己的師伯是誰嗎?不過他就是腦子不好使,聽風就是雨,做什么事情都不過腦子的,稍稍給人攛掇幾句,就喜歡炸毛。真當這兒是咱們家鄉中土神洲啊,此次趕來劍氣長城,我家老祖叮囑了我好些,不許我在這邊擺架子,乖乖當個啞巴聾子就成,唉,算了,我也沒資格說這些,方才我就沒少說話。說好了,你不許去君璧那邊有什么說什么,就說我從頭到尾都沒講話。君璧唉,才觀海境,可他生氣的時候,多可怕,我還好,反正境界不高,瞧瞧你們,還不是一個個照樣學我噤若寒蟬。
嚴律神色微微不太自然。
如果她不是有個家族叔祖,如今是流霞洲的書院山主,而且據說朱枚自幼就福報深厚,與他們所在王朝的一尊大岳女子山君,簽訂過一樁古怪山盟契約,沒這兩重關系的話,嚴律還真想給她一個大耳光,讓她長點記性,說點人話,不至于句句戳人心窩子。
————
酒桌這邊。
疊嶂也是剛剛聽說鋪子要白送一碗陽春面,等陳平安落座后,輕聲道:又要做陽春面,又要管生意,我怕一個人忙不過來。
陳平安笑道:樂康那小屁孩的爹,聽說廚藝不錯,人也厚道,這些年也沒個穩定營生,回頭我傳授給他一門陽春面的秘制手法,就當是咱們鋪子雇傭的長工,張嘉貞有空的時候,也可以來酒鋪這邊打短工,幫個忙打個雜什么的,大掌柜也能歇著點,反正這些開銷,一年半載的,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碗酒水的事情。
疊嶂笑著點頭,尤為開心,半點不比掙錢差了。
陳三秋晏胖子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這些都是陳平安會想會做的事情。
不過范大澈就有些納悶,玩笑道:陳平安,你是真不嫌麻煩啊?你到底怎么有的如今修為?天上掉下來的?
陳平安喊道:大澈啊。
范大澈有些緊張,干嘛?
陳平安循循善誘道:你看與這么多金丹前輩一起喝酒,這么小一張桌子,就有三秋,晏胖子,黑炭,疊嶂,多大面兒,結果只喝最便宜的酒水,不妥當啊。
范大澈不太情愿當這冤大頭,因為桌上還有個四境練氣士。
陳平安小聲說道:那個拎酒少年,如果我沒有看錯猜錯,應該是負責打第二場的人,與你一般是龍門境。人家年紀才多大,你要是輸了,得丟多大的臉。
范大澈便與大掌柜疊嶂要了一壺好酒,只是忍不住問道:你就這么確定,一定會有第二場?
陳平安想了想,解釋道:如果綠端沒被郭劍仙禁足在家中,還不好說。現在嘛,肯定會有第二場。理由很簡單,中土劍修最要臉。如果沒有意外,我們這邊的觀海境守關之人,是高野侯的妹妹,高幼清。對吧?她只上過一次城頭,暫時尚未去往南邊戰場,高幼清的資質當然很好,但是就廝殺經驗與飛劍殺力而言,劍氣長城的金丹劍修,相較于浩然天下的同齡人,足可甩開對方幾條街,但是金丹之下,優勢當然也不小,卻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大。何況中土神洲,天才輩出,那蔣觀澄是中土十人之一的徒孫輩,師父還是同行的劍仙苦夏,依舊在這一行人當中,不算什么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物,由此可見,高幼清會輸。而那拎酒少年,分明也不是那座山頭的主事人,我先前出手之后,只看對方其余同伙一個個緊張萬分,下意識就想要幫忙,也未曾人人同時望向那個拎酒少年,就可以推斷出那個拎酒少年,遠遠未能服眾,不是什么主心骨。不是主心骨,哪敢拉著所有年輕天才,賭上中土神洲劍修的臉皮,打那三架?孫劍仙府邸,肯定另有其人,是讓他們心中認定的領袖人物,我估計是一個年紀小境界低戰力卻極其出類拔萃的天之驕子,怎么個了不起?就是能夠讓高出一兩個境界的同行劍修,都愿意聽命于他。所以此次三關規矩,是那人的手筆無疑。畢竟苦夏劍仙,曾經來過劍氣長城,不至于如此無聊,那名元嬰劍修,更不敢如此,說句難聽的,這幫小少爺大小姐,真是一位元嬰修士可以罩得住。這就又可以從側面佐證那個年輕劍修的心智不俗,能夠讓一位劍仙和元嬰前輩都聽之任之。
范大澈聽得一驚一乍,陳平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行人的來歷?還是說倒懸山那邊有消息傳到了寧府?
陳平安笑瞇瞇道:你猜。
疊嶂翻了個白眼,很想提醒范大澈,千萬別猜,會心累的。
晏琢問道:如今有不少人坐莊在賭這個,咱們?
陳平安搖頭道:押注自己人輸,掙來的神仙錢,拿著也窩心。
范大澈遞過酒碗,就憑這句話,我這壺酒,買了不虧。
陳三秋補了一句,反正也是跟我借的錢。
晏琢贊嘆道:范大澈,可以的可以的。與董黑炭有異曲同工之妙。
董畫符搖頭道:比我還是要差些。
范大澈舉起酒碗,滿臉笑意,那就一起走一個?
一桌人都舉起酒碗,紛紛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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