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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天上白玉京-《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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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書生默默垂淚。

    青廬鎮附近那座十分奇特的銅臭城,魚龍混雜,活人鬼物雜居其中,并且還能夠相安無事,相對鬼蜮谷其余城池,銅臭城算是最安穩的一座,銅臭城四周地帶,罕有厲鬼兇魅,城內也規矩森嚴,禁絕廝殺。

    這與臨近青廬鎮有關,準確說來,是與虢池仙師竺泉有關。

    而且有兩萬余陽世活人,世世代代扎根于此,早年是一撥門派覆滅的流亡修士逃難至此,與銅臭城交了一大筆神仙錢,得以繁衍生息,數百年之后,眾多子嗣便安心定居于城內外,后來又不斷有散修齊聚銅臭城,類似仙家山頭附近的老百姓,與城中鬼物妖魅共處,雙方都習以為常。

    只不過銅臭城附近的活人,大多陽壽不長,往往半百歲數,就算是高齡長壽了,而銅臭城的世俗女子,即便沒有半點修道資質,仍是生得明艷動人,十分尤物,不過容顏凋零極快,往往二十五歲之后便呈現出人老珠黃的跡象,令人扼腕痛惜。

    銅臭城每年都會揀選一撥約莫豆蔻年華的秀美少女,交由教習嬤嬤精心調教一番后,送往其余城池擔任權勢陰物府邸中的侍妾、婢女,作為拉攏手段。

    銅臭城城主有個名氣半點不比他小的妹妹,每月初一十五,她有在城頭拋灑金錢之嬉,其中偶爾會夾雜有一兩顆小暑錢。

    銅臭城還有一座金鑾殿,有個小朝堂,城主一口氣封了百余個文臣武將,六部衙門齊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每旬都要召開朝會,有模有樣。

    還有科舉,只是沒有什么鄉試會試,只有殿試,畢竟銅臭城就那么點人,粗通文墨的,少之又少。

    城主的妹妹,她就自封了一個“點校宰相”的官銜,親自負責科舉出題和閱卷一事。

    自封“君子”的持扇精怪便與山羊須老者,聊到了鬼蜮谷北邊的熱鬧事。

    這位出了一趟遠門的持扇精怪,在銅臭城那邊聽來些小道消息,內容十分夸張,但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睛。

    他本來打算見著了避暑娘娘再顯擺一二,只是山路漫漫,太過沉悶,便娓娓道來,“據說有兩位水靈得不像話的外鄉女修,其中一位,極有可能是壁畫城那邊的騎鹿神女,她倆乘坐一艘渡船,不知死活,膽敢直直去往京觀城,氣勢太盛,前期一路上竟然沒有任何城主膽敢攔阻。直到臨近京觀城,才有一位城主動用那架守城重器,嗖嗖嗖,竄出去至少百八十把飛劍。”

    那山羊須老者震驚道:“乖乖,若是咱們,早給打成篩子了吧。”

    “就你?人家每動用一次劍床齊射,知道消耗多少神仙錢嗎?換成咱們娘娘,才有這般待遇。”

    持扇精怪呵呵笑道:“言歸正傳,千鈞一發之際,不曾想一位相貌丑陋的護花使者,自稱周肥,人如其名,長得相當不堪,本事倒是恁大,直接撒下一張大網,傳聞那廝親口所說,那張網,是由大幾千顆雪花錢煉化而成。總之一股腦兒收走了那些飛劍,嗡嗡作響,跟裝了一大麻袋蚊蠅似的。城池那邊不甘心,飛劍又去了一撥,你們猜怎么著?”

    一位嘍啰大大咧咧道:“跑路唄,還能咋的。”

    持扇精怪一腳踹去,將其踢飛出去數丈遠,然后自顧自說道:“那丑八怪男子又抖摟出一張網,一模一樣,依舊是用神仙錢堆出來的法寶,還說他別的本事沒有,躺著賺錢的能耐,他自個兒都怕。這般男子,也虧得丑了些,不然我都想往他頭上撒泡尿了。”

    眾妖嘩然。

    只覺得在聽天書了。

    山羊須老者輕聲問道:“后事如何?在京觀城那邊,是不是打得更厲害了?雙方拼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那是最好不過了!”

    “老羊啊,你長得跟那周肥有一拼,偏偏還想得美,這樣不好,得改改。”

    持扇精怪調侃之后,有些惋惜,“沒啥后來了,北方諸多京觀城的藩屬城池便開始戒嚴,再無走漏風聲到咱們南邊,銅臭城的消息,就只有這么多。唉,那兩位小娘子,多半是羊入虎口了,那個丑八怪的法寶再厲害,能有京觀城城主的修為高?”

    陳平安遠遠跟隨。

    有些疑惑不解,姜尚真為何重返北俱蘆洲,并且還要與那位走出畫卷的騎鹿神女,攜手硬闖鬼蜮谷京觀城?

    難道騎鹿神女在搖曳河渡口碰壁后,便轉頭選擇了姜尚真做主人?

    至于另外一位同行女修,又是何人?

    且不管這些,何況想管也管不著,如果真是姜尚真出手,與京觀城糾纏,那就是一場真正的神仙打架。

    先會一會這位避暑娘娘。

    ————

    寶鏡山半腰的深澗,楊崇玄坐在水邊,百無聊賴,揉著臉頰,在這兒守株待兔好些年了,實在是有些煩悶。

    機緣得手之后,一定要去北邊走走,最好是在那座砥礪山上,跟人痛痛快快打上幾架。

    這些年久不露面,另外一個化名的威勢,都給好些后起之秀給壓了下去。

    楊崇玄又撓撓頭,前些年習慣了禿頂,還真是有些不適應了。

    那句讖語到底準不準?雖說待在這邊也算修行,只要有事沒事就去水中泡澡,是可以打熬魂魄,可比起當年以那座火山巖漿淬煉體魄,其實還是差了許多。何況他的性子,從來就不愿意受拘束,如果不是家族那邊下了死令,娘親都快要搬出孝道來壓他了,不然楊崇玄真不樂意跑這一趟,交給那個辦事穩重、境界不低、名氣極大的寶貝弟弟,不是更好?再說了,即便自己得了那把三山鏡,家族最后還不是要交予弟弟煉化為本命物。

    他倒不是對此心有芥蒂,見不得他那個弟弟更好,只是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寶鏡山,太枯燥了,這也是那頭西山老狐能夠活蹦亂跳的原因之一,當個樂子耍,可以解解悶。

    楊崇玄隨手一抓,隨隨便便,就從雪白石崖抓起一把石塊,手心一攥,碎成多顆石子,被他輕輕拋入水中。

    他與那個聲名赫赫的出息弟弟,兄弟二人,雙方不對眼而已,卻還遠遠不至于反目成仇。

    他這個當哥哥的,看不慣弟弟自幼便老氣橫秋,書呆子一個。那個做弟弟的,打小就不喜歡他這個哥哥的到處闖禍。

    如果兄弟身份互換,可能煩心事就要少很多。

    他娘的早知如此,當年他不小心從娘胎里先出來,只要做得到,他一定趕緊爬回去。

    楊崇玄哀嘆一聲,抬頭望向北邊,大聲訴苦道:“我的親娘唉,這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對岸那邊,從樹林中跑出一個魁梧青年,屁顛屁顛,懷里捧著一大堆從別處山頭摘下的野果,嚷嚷道:“楊大哥,你也想娘親啦?”

    楊崇玄托著腮幫,懶得說話,自己每天都心很累啊。

    那人躍過深澗,落在楊崇玄身邊,遞過去一顆野果,“楊大哥,這玩意兒嘎嘣脆,賊好吃。”

    楊崇玄接過狀若白梨的野果,啃咬起來,含糊不清道:“韋高武,你姐到底有沒有暗中相好的如意郎君?”

    原來這捧果獻媚的魁梧漢子,正是那頭西山老狐的幼子,撐傘狐魅韋太真的弟弟,韋高武,至于兩個姓名,自然都不是他們姐弟的本命名字。

    韋高武搖頭道:“自然沒有,我姐眼光高著呢,瞧瞧,她連楊大哥你都沒相中,估摸著我姐這輩子啊,是注定要當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楊崇玄便不再追問。

    這個看似蠢憨蠢憨的傻大個,在寶鏡山一帶的山精當中,是給人欺負慣了的,就是個扛旗巡山的嘍啰鬼物,都可以對他吆五喝六,若不是實在長得不俊俏,估計每天都要洗屁股。

    可韋高武其實不傻。

    甚至可以說是一家三口當中,最聰明的一個。

    聰明到了猜出他姐姐的最終命運,可能會不太好。

    能做的,韋高武都做了,不該做的,一件都沒有做。

    可依然無法改變他姐姐的結局。

    楊崇玄很好奇,真到了那一天,韋高武還不能不能繼續裝傻,是拼命?還是忍辱負重,在鬼蜮谷茍延殘喘,奮力掙扎,希冀著將來能夠向自己報仇雪恨?

    這也是楊崇玄解悶的法子,想一想這些自己的芝麻小事、別人的天大慘事,就挺有意思。

    楊崇玄又接過一顆野果,用破爛袖子擦了擦,隨口問道:“粉郎城那邊怎么說?”

    韋高武笑呵呵道:“上次城主大人與楊大哥談心后,我在破廟那邊見著了他,還夸我是個有福氣的,能夠認識楊大哥這樣的英雄豪杰,還邀請我去粉郎城做客呢。”

    楊崇玄笑道:“這說明粉郎城城主,是個好說話的。”

    韋高武咧嘴一笑,“我曉得的,其實還是沾了楊大哥的光。不然城主大人不小心瞧了我一眼,都嫌臟了他的眼。”

    楊崇玄問道:“近期其它地方,有沒有趣事發生?”

    韋高武就是個幫著跑腿打探消息的,這頭狐精的膽子,看似比針眼還小,可能一輩子都沒發過火動過怒,可其實不小,附近山頭,粉郎城,連蘭麝鎮他都敢去。不過韋高武接觸的,當然只會是鬼蜮谷最底層的鬼物、精怪和野修。楊崇玄完全能夠想象韋高武平日里與誰都是低頭哈腰、憨笑不已的低賤模樣。

    韋高武點頭道:“有的,我剛去了趟蘭麝鎮,聽說砥礪山那邊,最近狠狠打了一架,那個楊大哥你特別煩他的劉景龍,與一位賊俊俏的外鄉道姑,在那砥礪山打了個天翻地覆。”

    楊崇玄說道:“劉景龍竟然愿意與人廝殺?而且還是選了砥礪山這種最拋頭露面的地方?劉景龍用了幾招打死對方?”

    韋高武輕聲道:“兩敗俱傷,兩人都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躺了老半天沒能起來,最后算是劉景龍險勝,因為是他率先站起身,那道姑慢了些許。”

    楊崇玄皺了皺眉頭。

    那個劉景龍,比他那個弟弟,名氣還要大些。

    人人爭強好勝的北俱蘆洲,無論是山上山下,都最喜歡排座次,也正因為此,打得更加慘烈。

    道家天君謝實在內的山頂十人之外。

    還有劉景龍在內的十位年輕俊彥,楊崇玄的弟弟位列第九。

    劉景龍高居第三。

    此人也被譽為北俱蘆洲的陸地蛟龍,板上釘釘的未來一洲山頂十人之一。

    楊崇玄煩他,是因為少年時的一場私下切磋,死活打不破對方的一個簡單陣法。

    要知道,劉景龍可是一位劍修,而不是什么陣師。

    而且這個家伙比自己弟弟更惹人厭的地方,是劉景龍最喜歡講理,不是那些高蹈虛空的清談玄理,而是最低最淺的道理,所以反而更讓楊崇玄憋出內傷。

    楊崇玄笑道:“這一戰過后,又讓瓊林宗掙了不少銀子。”

    韋高武好奇問道:“楊大哥,那瓊林宗是個什么門派?”

    楊崇玄道:“你們鬼蜮谷那座銅臭城,算是會掙錢的吧,如果見著了瓊林宗,得跪地磕頭認祖宗。”

    韋高武有些神色恍惚,老老實實捧著那些野果,蹲在楊崇玄身邊,望向遠方。

    楊崇玄說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可拳頭不硬,你韋高武不管走到哪里,都只是鬼蜮谷的韋高武,除了個子高些,名字里邊有個高字,其余什么都不高。外邊沒什么好憧憬的,你還不如待在鬼蜮谷混日子。”

    韋高武輕聲喊道:“楊大哥。”

    楊崇玄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滾吧。”

    韋高武重重唉了一聲,將懷中野果輕輕放在一旁,躍過山澗,就此離去,到了對岸密林邊緣,傻大個不忘轉頭揮手作別。

    楊崇玄伸出手掌,輕輕張嘴一吐,手心多出一點米粒大小的猩紅汁液,楊崇玄笑著搖頭,還是不夠聰明。

    連自己是練氣士還是純粹武夫都不清楚,就敢玩這些雜耍一般的小伎倆?

    不過這韋高武肯定是打死都猜不出真相的,哪怕給他兩次機會。

    是練氣士?

    是純粹武夫?

    因為楊崇玄兩者皆是,而且都成就極高。

    這要歸功于當初與劉景龍一戰,當時兩人既是同齡人,也算半個朋友。

    那次交手,劉景龍未必在意,卻讓性情散淡的楊崇玄變了一個人。

    楊崇玄是化名。

    行走江湖的“楊進山”也是。

    只不過楊崇玄這個名字,估計沒誰在意,只是在北俱蘆洲山上,游俠楊進山,以及綽號楊屠子,卻是鼎鼎大名,遠遠比他的真實姓名,更加名動一洲。

    他那個同樣天生道種的弟弟,天生親水,他這個哥哥,則天生親山。

    所以寶鏡山,家族還是讓他來了。

    他娘的這種狗屁理由也能掰扯出來?

    眼前這座深不見底的水澗又算什么?

    楊崇玄拍了拍手掌,后仰倒去,混賬理由之外,還有個玄之又玄的說法。

    親水的弟弟,極有可能會在寶鏡山,遇到一場性命攸關的大道之爭,那會十分兇險。

    楊崇玄就納了個悶了,在這鬼蜮谷,除非是京觀城城主和那個蒲骨頭架子失心瘋,弟弟能有什么危險?這個弟弟,又不是什么軟柿子,泥鰍似的,尋常元嬰,哪里抓得住他這個擅長保命、且最會跑路的家伙。

    披麻宗竺泉不傻,說不定還要幫著他庇護一二,小玄都觀和大圓月寺那兩位世外高人,更不是惹事的主兒,尤其是小玄都觀那位,說不定還要對弟弟青眼相加,豈不是又一樁不大不小的善緣?

    連同那句讖語,以及這些神神道道的說法,都讓他覺得沒勁。

    楊崇玄突然沒來由想起那個頭戴斗笠的年輕游俠。

    看得出來,跟自己其實是一路人。

    不過楊崇玄當時沒什么較勁的念頭。

    機緣將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老話,還是要聽一聽的。

    難道就是此人?

    楊崇玄開始深思,雙手掐訣,默默演算,推衍一事,他雖然學得敷衍了事,可是比起一般的高人,還是要強上一籌,畢竟家學淵源。

    只是片刻之后,楊崇玄就一個后仰倒去,開始閉眼睡覺,“關我屁事,日高三竿我猶眠,不管人間萬里愁。”

    楊崇玄喃喃道:“還是羨慕那火龍真人,醒也修行,睡也修行。不知道天底下有無相似的仙家術法,若是有的話,一定要偷來學上一學。”

    一個醇厚嗓音在楊崇玄身邊響起,“有自然是有的,一個在流霞洲,能夠夜寐悟道,故而他的修行一途,事半功倍,如今此人來了北俱蘆洲,若是貧道沒有算錯,正是此人得了壁畫城那幅掛硯神女圖的機緣。”

    “至于另外一人,前因后果,剛好與貧道這一脈某位祖師,有些瓜葛,所以知道他是在寶瓶洲那驪珠洞天出身,只是如今已經在南婆娑洲,可以于白日夢中練劍,只要不意外夭折,大道可期。只不過這兩人之間,遲早會有一場大道之爭。”

    楊崇玄沒有睜眼,微笑道:“原來是觀主大駕光臨,怎么,跟我一個晚輩爭搶機緣來了?這不好吧,一把照徹妖物本相的光明鏡而已,難道老觀主也瞧得上眼。”

    一位老道人盤腿坐在楊崇玄附近,無需動用絲毫靈氣,不過心意一動,深澗水霧便已經自行凝聚出一張蒲團。

    正是那位小玄都觀的老觀主。

    老道人沒有回答楊崇玄有些無禮的問題,只是望向深澗,感慨道:“再觀此水,仍是會覺得造化無窮,匪夷所思。”

    楊崇玄坐起身,嘆了口氣,“不曾想我也有靠家世的一天,才能稍稍安心。”

    老道人笑道:“爹娘本事大,便是自己投胎的本事大,這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小道友何須如此煩憂。”

    楊崇玄咧嘴笑道:“觀主,事先說好,我只求你別跟我爭這寶鏡機緣,至于什么傳授道法、結個善緣的好事,我弟弟興許來者不拒,至于我這邊,觀主就莫要做了,我不收的。”

    老道人爽朗大笑,“貧道倒是覺得你比你弟弟更妙。”

    楊崇玄雙手抱住后腦勺,“就當是夸人的好話了。”

    北俱蘆洲中部最大的王朝,設有一座崇玄署,掌京都諸多觀之名教,道士之帳籍與齋醮之事,再有管著寺廟以及所有僧人的譜牒。

    而崇玄署的主事人,姓楊,既是一國國師,還擁有一座云霄宮,祖上曾經出過三位上五境修士,只不過都已先后兵解離世。

    云霄宮是一座道家子孫叢林,類似龍虎山天師府。

    權勢之大,底蘊之深,不可想象。

    年輕一代中,有兩位年輕俊彥,是一對同胞兄弟,年幼時分便俱被譽為天生道種。

    一位被天君謝實相中,由于謝實無法收徒,年輕人也無法拜師,但是謝實依然對其傳授道法。另外一位,雖是兄長,但是年少時便喜好云游四方,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天生重瞳,既占了早出生的便宜,又比弟弟多出一樁異象,本該是名正言順的未來家主,可惜性情太過散漫,家族苦勸無果,便放任自流了。

    推著時間推移,前者便隱約成為了崇玄署下任羽衣卿相的必然人選。后者則被弟弟巨大的聲譽陰影所籠罩,愈發沉寂無名。

    老道人抬起頭,望向遠方,應該是鬼蜮谷入口牌坊樓那邊,然后視線偏移,去往蘭麝鎮方向,微笑道:“此次前來,是告訴你,機緣來了。”

    楊崇玄不為所動,“觀主為何要跑來與我說這個?”

    老道人神色凝重,緩緩道:“貧道先前算了一卦,竟是殺人大吉的卦象,可福禍相依,反而讓貧道有些心神不寧。在本心與大道之間,出現了一絲瑕疵。最終我將選擇讓給了別人,此時既如釋重負,守住了本心,又悵然若失,好似與機緣擦肩而過。”

    楊崇玄譏笑道:“言下之意,觀主是要借刀殺人?自己干干凈凈,讓我當這個急先鋒,冤大頭?連觀主都猶豫要不要殺的人,我就算能殺,代價之大,我這小胳膊細腿的,擔得起?”

    老道人搖搖頭,“你是不在青冥天下那三脈之中的天生道種,何等珍稀。貧道才會離開小玄都觀,與你說這些。”

    老道人站起身,“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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