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山神作祟-《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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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趾之差,對山巔眾人和自稱土地的矮小老翁而言,實(shí)在可以忽略不計(jì)。
老翁眼珠子突然滴溜溜亂轉(zhuǎn),猛然站起身,揚(yáng)起腦袋望向那條黑蛇,驚喜道:“這武人莽夫的皮肉肯定糙得很,你是為了身后那些皮滑肉嫩的小娃娃們來的,因?yàn)樗麄円粋€(gè)比一個(gè)靈氣十足,對不對?”
老翁越說越興奮,唾沫四濺,大笑道:“吃吃吃,盡管吃,吃飽了,你就終于能夠成就墨蛟真身,再也不用惦記我這點(diǎn)臭皮囊,到時(shí)候小老兒當(dāng)我的大驪棋墩山山神,你爭取做你的走江龍,在走江之前,這兒依舊你是山大王,一樣能夠在小老兒頭頂上拉屎撒尿,所以你現(xiàn)在吃我沒意義嘛,吃了雖然是能增長丁點(diǎn)兒修為,可小老兒我畢竟是土地神祇之一,對你將來走江入海為龍,也是一個(gè)大坎,因?yàn)槟切┙雍恼駛儯欢〞饠硱鳎宦飞喜粩嘟o你下絆子的……”
黑蛇那張大嘴輕輕裂出一條縫隙,如人譏諷而笑,它的頭顱往老翁身后點(diǎn)了點(diǎn)。
老翁再次呆若木雞,一屁股頹然坐地,這次沒有老淚縱橫,只是干嚎道:“一公一母,皆要證道,你吃了那幫靈丹妙藥似的儒家小娃兒,為走江化龍奠定基礎(chǔ),你那婆娘吃了我,以便順利篡位成為下任山神,好算計(jì)好算計(jì),我認(rèn)栽,小老兒認(rèn)栽了……”
衣衫襤褸的白衣老翁眼神癡呆,呢喃道:“大道難料,不過如此。”
極其久遠(yuǎn)的歲月里,曾有兩位得道仙人聯(lián)袂騰云駕霧,興致偶起,降落此山,弈棋于山巔,一人拂袖即削去山頭,手指作劍,劃出縱橫十九道,一人捏土靈為黑棋,抓云根為白棋。雙方手談月余,雙方每落一子,棋子即生根化為天地生靈,黑棋為黑蛇,白棋為白蟒,盤踞于山巔棋盤之上紋絲不動,白子被吃,便被附近黑蛇吞食入腹,反之亦然。
那盤棋局勢均力敵,兩位術(shù)法通天的仙人,不等勝負(fù)水落石出,便盡興離去,離山之時(shí),山頂還剩下一百多條黑白蛇蟒,在之后漫長的歲月里,黑蛇白蟒相互廝殺,瘋狂吞噬對方,最終只存活下來一條有望蛻皮為墨蛟的黑蛇,和一條腰間生出飛翅的靈性白蟒,不知為何,這雙黑白蛇蟒,竟然不再捉對廝殺,而是成為了一雙伴侶。
它們極其狡猾奸詐,一開始對于能夠造成威脅的修士,輕易不去招惹,只揀選那些落單的旅人商賈下手,而且次數(shù)絕不頻繁,多在暴雨大雪天氣里出洞殺人,數(shù)百年來,憑借著自身天生的長壽,一點(diǎn)點(diǎn)積攢肉身實(shí)力,耐心等待證道機(jī)緣的到來,一次次精準(zhǔn)捕殺目標(biāo),也開始有意挑選那些入流的武人和練氣士下嘴,使得它們的實(shí)力攀升,越來越快,以至于連一山土地都成了它們夢寐以求的盤中餐,早期雙方其實(shí)相安無事,土地奈何不得它們?yōu)榈溡环剑鼈円沧ゲ蛔∧圉q一般滑溜的土地老翁。
李槐實(shí)在忍不住了,大罵道:“就你這種貨色,也配做土地山神?!老天爺又沒瞎眼!”
老翁背對著那撥孩子,用竹杖使勁砸了一下石坪,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只是沒好氣地小聲嘀咕道:“大概是真瞎了。”
朱鹿其實(shí)是最氣惱憤怒的人,可當(dāng)她看到那條黑蛇后,少女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二境巔峰的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有與那種怪物對峙的勇氣,哪怕一步,只是一步,她也沒有膽量踏出去。
朱河到底是五境武人,膽氣十足,再者也容不得他退縮半步,身后就是自家小姐,更有自己女兒,這個(gè)男人已經(jīng)不敢擅自轉(zhuǎn)身,竭力怒吼提醒道:“朱鹿!小心身后崖畔,還有一條畜生躲在暗處!”
少女只能嘴唇微動,似乎是想告訴她爹不用擔(dān)心,可嗓音之小細(xì)弱蚊蠅。
武人朱河根本顧不得這些,眼前這條悠悠然晃動頭顱的黑蛇,就已經(jīng)帶給他近乎窒息的威懾感。
石崖峭壁外的空中,一陣嗡嗡聲響刺耳響起。
朱鹿和李寶瓶他們駭然轉(zhuǎn)頭。
一條身軀略顯纖細(xì)的雪白蟒蛇,懸停在懸崖外不遠(yuǎn)處的高空,它并無生出四爪,但是一雙近乎透明的翅膀正在飛快振動,它一雙陰沉眼眸,死死盯住少女朱鹿,一次次吐信,不斷有白色濃稠蛇涎墜落,簡直就是老饕在垂涎一道美味。
它打量著清秀少女的身段,最后視線凝固在少女的那張臉龐上。
被這頭畜生凝視的朱鹿,只覺得雙腿一軟,全身無力,她雖然沒有跌倒,但是呼吸困難起來,少女心知肚明,別說出拳退敵,就是動一下手指頭,都已是奢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張平時(shí)頗為自傲的臉蛋,早已滿是淚水。
自習(xí)武第一天起就對江湖充滿憧憬的少女,這一刻充滿痛苦和悔恨。
她不該死在這里。她怎么可以死在這里。
少女那雙淚水盈眶的秋水眼眸,充滿祈求。
白蟒對于少女的可憐眼神,根本無動于衷,它只是使勁盯著那張楚楚可憐的少女臉龐,愈發(fā)垂涎三尺,好像下一刻這張臉頰就會變成她的容顏。
土地老翁看似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其實(shí)眼珠子就沒停過,眼角余光一直瞥向那個(gè)捻土而成的岳字,覆著那張黃符燒出的灰燼,如果有用的話,他恨不得趴在地上,鼓起腮幫將那些灰燼從岳字上吹走。只可惜他知道,這只會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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