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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這人間-《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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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神淡然道:“閉嘴。”

    禮圣說道:“劉饗說讓我們等等看,他要先確定一件事,他說好像陳平安聯(lián)手崔瀺,連他也給騙過了。”

    鄒子說道:“是可以再等等看,齊靜春和崔瀺當初任由阮秀吃掉李柳的神性,任由她在眼皮子底下,通過那座飛升臺登天離去。我這些年反復推演,始終百思不得其解,想必他們是留有后手的。”

    天地終于相通。

    一線開天和一線墜地的兩道金光終于撞擊在一起了。

    天地間下了一場滂沱火雨,“雨滴”在半空中消散殆盡。

    施舟人仰頭望去,目眩神搖,得見此景,此生足矣。

    道人大有一種“朝聞道夕可死矣”的釋然和快意。

    高臺之外,依舊存在著一層天地隔絕的大道屏障,好像有意阻擋誰來此。

    周海鏡神色變幻不定,突然瞥見那桿拄地鐵槍,厲色道:“結陣!”

    她伸手攥住這桿巡狩使蘇高山戰(zhàn)場遺物的鐵槍,“好,絕不辱沒了你!也不止你們大老爺們當?shù)煤澜埽 ?

    周海鏡自言自語道:“老娘今天就要青史留名,讓人間此后的千秋萬古,都要牢牢記住武夫‘周海鏡’這個名字!”

    她環(huán)顧四周,咧嘴笑道:“事先說好,這筆賠本買賣,老娘是絕對不會賠錢的!”

    北俱蘆洲。

    夜幕中,如同出現(xiàn)了一場祭劍。

    太徽劍宗劉景龍,率先御劍飛升。

    飛升境劍修白裳亦然,仗劍飛升。哪怕與那陳平安,是有過一場大道爭執(zhí)的。

    一條條劍光,在道場,在山河,在宮闕,在市井,在海上……俱是高高升起。

    更多劍修是跟著“祭劍”,并不清楚那兩條“金線”對撞的緣由是什么,人人只覺得道心一震,竟是出現(xiàn)瞬間的窒息。

    無法想象,斗法雙方,得是多高境界,才能有此威勢?

    有青年劍修匆匆忙忙御劍飛升,湊巧碰到一個鄰國的熟人也剛剛破開一座云海冒了頭,便轉頭遙遙好奇詢問道:“去干嘛?”

    那老者沒好氣道:“不知道干嘛你也跟著?著急投胎啊?”

    青年劍修自顧自說道:“問你話呢,你境界比我略高幾分,總該聽說些什么吧?”

    老者也懶得計較差了兩個境界算什么略高幾分,只是屏氣凝神說道:“只覺得上邊那條金線,來勢洶洶,不像什么善茬。反正下邊那條金線,是陳隱官,哪個好哪個壞,還需要爺爺教你?”

    青年劍修:“哦。”

    老者氣笑道:“哦你大爺?shù)呐叮湍氵@點境界,還不趕緊滾回去,總要給北俱蘆洲留點劍道香火,別被皚皚洲搶走‘北’字。”

    青年劍修說道:“沒事,我有倆徒弟,剛剛三境了,不孬。再說了,我還有個閉關多年的祖師爺……咦,祖師爺,也來了啊。”

    越是御劍飛升越高,越是靠近那條“金線”,就越是震撼于“一線”的巨大,五彩琉璃色,恢弘如傳說中支撐天庭的天柱。

    白裳率先祭出飛劍,朝那高處金線一斬而去,無功而返,那條“金線”甚至沒有出現(xiàn)任何細微痕跡,白裳輕輕擦拭鼻血,驚訝不已,收了飛劍一看,缺口鮮明。

    飛升境劍修的白裳尚且如此,更何談其他劍修?

    好像就是純粹為了讓他們能夠證明自己的的確確,義無反顧,不計得失,實實在在為這個世界做了點什么。

    就像是……最后給予人間的溫柔。

    白裳驟然間一揮袖子,將一大撥本洲劍修卷自己身邊,原來那場火雨出現(xiàn)了變化,轟然橫掃開來,無形天地都被灼燒出無數(shù)的細微漩渦,那是傳說中遠古高位神靈以利刃截流、切割光陰長河的光景。

    劉景龍神色凝重,站在白裳身邊,以心聲說道:“最外邊一層五彩琉璃色,只是金線‘神性’與光陰流水相互砥礪而出的一點神道余韻而已。”

    白裳皺眉道:“這還怎么破陣?”

    劉景龍默不作聲,“總要做點什么,我來布陣,白裳你……”

    說到這里,劉景龍有些難以啟齒,白裳灑然笑道:“我愿意遞出一劍,折損躋身飛升境之后積攢下來的全部道行,但是要說本命飛劍斷折或是崩碎,害我跌境,我真做不到……”

    劉景龍笑道:“足夠了。”

    白裳提醒道:“你別沖動。”

    劉景龍說道:“再說。先結陣。”

    高臺,施舟人只殘存一雙眼眸與額頭了。

    卻瞧見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施舟人凝起最后一點真靈,牽動眼前的些許氣機漣漪作聲音,“鄭先生,終于見到你了。”

    鄭居中一身雪白長袍,身邊似有一團灰色朦朧的霧影。施舟人也懶得去探究那是個什么東西,彌留之際,能夠與鄭居中這尊大魔頭聊幾句,真是此生無憾矣。

    施舟人見鄭居中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主動說道:“對這個世界心懷怨懟的利己之輩,總是見不得一切美好的,后者如驕陽,刺眼得很吶。一切美好之物的瑕疵,卻也能夠讓他們一葉障目,驀的快活起來。鄭先生,你說一萬年以后的世道,又會是如何的世道人心呢。”

    鄭居中說道:“死你的。”

    施舟人啞然。這位道人也不知作何感想,終于是就此消散了。

    那團霧蒙蒙影子似乎在譏笑鄭居中,這就是算無遺策的白帝城城主?這就是所謂的奉饒?zhí)煜孪龋?

    鄭居中在這邊伸出手指,勾勒出一個女子劍修的名字,再從袖中摸出幾件寶物,將其悉數(shù)碾碎。

    頃刻間身形縮地山河,鄭居中將那團霧影收入袖中,直接跨越天下,去了蠻荒。

    蠻荒天下,腹地。

    作為外鄉(xiāng)人的青衫老者站在一處山巔,白澤站在數(shù)萬里之外的一條江河之畔。

    雙方對峙已久。

    但是不知為何,陳清流早已遞劍,至今尚未收劍,雙方置身于戰(zhàn)場,卻好像沒有對這方天地產(chǎn)生絲毫影響。

    在這之前,聽沒聽過“青主”道號的蠻荒妖族,在陳清流路過之后,都死絕了。

    理由很簡單,他也懶得去找白澤,讓白澤主動來見自己。

    他陳清流要以三千載劍術,掂量一下白澤的萬余年道力。

    謝師姐說得對,問劍要趁早。

    再晚一些,白澤的道力,就真要高不可攀了。一個不小心,就是三教祖師散道之后的人間首位十五境。那還怎么打,必輸?shù)穆铩?

    謝石磯站在遠處,除了這位魁梧女子,還有白澤的兩位幫手,斐然和晷刻,一雙蠻荒天下最大的道侶,沒有之一。只是他們跟謝石磯倒是沒打起來,反而聊得挺熟絡了。

    在陳清流和白澤之間的廣袤地界,偶爾會有青瓷裂片的細微聲響。

    晷刻只是知曉這其中的兇險,間隔萬里的這處戰(zhàn)場,皆是死物了,甚至連那山與水都凍死在了“結冰”的光陰長河中。

    陳清流雙手負后,意態(tài)閑適,抬頭見那天地通的異象,扯了扯嘴角,說道:“白澤,你只管遞話出去,攔誰也好,幫誰也罷,都是自由的。”

    那我陳清流就可以順藤摸瓜了。

    青冥天下,白玉京,靈寶城。

    龐鼎憑欄站立片刻,便轉身走入道場,層層玄妙禁制,老人容貌的龐鼎,先前在問禮一役中略顯氣急敗壞的靈寶城城主,一步步前行,如跨越數(shù)把“鏡子”,留下一道道不同姿態(tài)的身影,蒼老容貌,暮年光景,中年道士,年輕道士,少年,稚童……再從稚童復為少年,青年……最終龐鼎來到一座陰陽魚法壇,拾級而上,端坐在蒲團上,雙手疊放在腹部,龐鼎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面帶微笑,誓愿已成,十四境矣。

    萬年之前,陳清都與兩位摯友,龍君和觀照,一起問劍托月山。

    前身是觀照的后世“離真”在今生所見,到底有多遠,誰都不知道了。他曾經(jīng)看見的“主流”什么,為何江河改道,都已成謎。

    蠻荒東南一處靈氣稀薄的偏遠貧瘠之地,群山之中有座不起眼的無名洞府。

    上次在夜航船,陳平安說了些周密藏在兩座天下的隱蔽手段,浩然天下這邊的,都已經(jīng)被文廟一一清除。

    但是蠻荒天下這邊,作為文海周密關門弟子的周清高,以及女子劍仙流白,好像心生感應,他們已經(jīng)躲藏起來,除了他們的大師兄綬臣親自護道,其余連新王座大妖都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洞府之內(nèi),一張石桌圍桌三位同門。

    昔年甲申帳的女子劍修流白,這些年始終身穿一件魚尾洞天法袍。

    綬臣淡然道:“師妹,你就是先生在人間的最大‘留白’,當然我,周清高,都是。接下來結局如何,就看先生的謀劃了。”

    流白低下頭去。周清高哀嘆一聲,愁眉不展,“我還想著跟隱官大人復盤一場呢。”

    綬臣只是盯著師妹,說道:“不光是你沒得選,我們都沒得選。”

    但是境界、殺力高如新王座的飛升境劍修綬臣,同樣無法得知此刻洞府之外,有個白袍男子,守株待兔,由他收官。

    天地顯化為一線相撞之后。

    大火彌天,照耀得夜幕如晝。

    宛如天道下降,開始力壓人間。

    整座浩然天下都在用一種連修士都察覺不到的速度,緩緩下沉。

    浩然九洲的江河湖海宛如一副人身,響起微妙的脈搏,輕輕起伏,強勁且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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