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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連破三境-《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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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跟先帝一樣去靈柩里邊躺著,當個鄰居,還是說不好。

    謝狗挪步,踩在一顆死不瞑目腦袋的面門上邊,低頭瞪眼,不愧是在北俱蘆洲山下走慣了江湖的,與那頭顱問了句你瞅啥。她一腳將其踩得臉龐凹陷下去,有顆眼珠子唰一下迸射出來,如暗器砸向遠處一位新任尚書大人,嚇得后者趕忙側身躲避。

    貂帽少女抬起頭,呵了一聲,「我只是殺人快一些,遠遠不如這些仙師殺人的花樣多,這趟金鏨王朝之行,我可是長見識了。比如這個叫蔣邈的啥啥大將軍來著,就特別欣賞麾下愛將們的剁肉泥、架油鍋,尤其癖好以孩童筑京觀,每次攻入一座城池,美其名曰洗城?」

    謝狗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臉色陰惻惻道:「我家山主說啦,我的作風,簡直就是后世山澤野修的祖師爺,你們聽聽,能是個善茬?結果好嘛,碰到你們,都要甘拜下風。」

    謝狗撇撇嘴,「齊老劍仙,你們繼續聊,我就不搶你的風頭了。」

    齊廷濟笑了笑,「也沒有太多可聊的,就是給他們提個醒,以后金鏨王朝做事情,不要再這么顧頭不顧腚了。」

    他一句戲謔的「顧頭不顧腚」,廟堂文武再看看地上的那些腦袋,愈發覺得齊廷濟這個說法,真滲人。

    齊廷濟緩步前行,走到張敷之身邊,雙方并肩而立,他看著那張龍椅,張敷之目不轉睛,心弦緊繃。

    齊廷濟繼續說道:「以力壓人,沒什么問題,我們劍修以劍術講理,跟蠻荒畜生講理了一萬年。你們這撥桐葉洲山上仙師凌駕于凡俗之上,我也能理解,到了一個儒家和文廟終于不再管你們的嶄新天下,置身于規矩稀碎的的新地方,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野了,做事無忌諱,諸多欲望約束不好,還是可以理解。但是這里邊有個小問題。」

    「你們的力氣太小。」

    齊廷濟伸手拍了拍張敷之的肩膀,笑道:「實在是太小了,但是你們做的事情,大嗓門講的道理,卻是我齊廷濟都要反復掂量都未必敢做、能做的。」

    一位心有所想的武將,他實在是憤恨這撥氣勢凌人、來歷古怪的劍修,天曉得是不是暗中密謀多年、假托飛升城之名、再來將金鏨王朝鳩占鵲巢的陰險路數?少跟我們扯這些有的沒的,雙方坐下來分贓便是,劍修又如何,不還是修道之人,不需要搶占天材地寶,就不需要堆積成山的神仙錢了嗎……他瞬間被齊廷濟一條劍光洞穿身軀,后者以劍氣摘出整顆膽。

    齊廷濟看也不看那具尸體,譏笑一句,「膽子也不大啊。」

    齊廷濟說道:「今天你們肯定還要死一些人物,記得幫忙捎句話到下邊,走快點,那條黃泉路上還能跟上隊伍,省得他們死得不明不白的。就說是齊廷濟說的,你們實在是太弱了,連一個飛升境都無,就敢做無法無天的高調事情。」

    齊廷濟沉默片刻,「百無禁忌,你們是真不怕啊。與蠻荒畜生何異?」

    一直站在門外的小陌淡然道:「很多事情,猶有過之。」

    殿內總計六十余號文官武將,桐葉洲修士占了九成,剩下十來號,都是用來裝點門面的,不是某位元嬰境老神仙的仙師眷屬,便是昔年桐葉洲某國頂尖世家豪閥花重金買來的官身。臨時拼湊出來的一場朝會,不少第一次參加朝會的仙師,或多或少都有幾分富貴險中求的心思。

    那個始終坐在大殿門檻上邊的青衫劍客,突然開口問道:「有沒有認識趙鐵硯、商祚的仙家?」

    一位手捧玉笏、身穿官服的老金丹,戰戰兢兢挪了兩步,面朝大門,與那青衫男子作揖,顫聲道:「啟稟劍仙,我認得他們。」

    那人笑問道:「你們是什么關系?」

    老金丹恭敬答道:「不敢隱瞞劍仙,我是丹井派當

    代掌門,宋籀,自家道號便不提了,免得污了諸位劍仙們的耳。趙鐵硯和商祚都是門中弟子,當年他們擅作主張,選擇留在桐葉洲。」

    慘也。

    莫不是那幾個不成材的孽徒,擅自留在桐葉洲,成了禍害?與眼前這位青衫劍仙起了什么沖突?那自己跟丹井派怎么都逃不掉一個管教不嚴的追責?老金丹心中悲戚,那幾個孩子資質一般,卻不是什么歹人啊,莫不是運道不濟,已經劍光一閃,便身死道消了?

    砰!大殿上一顆站在最前排的腦袋就開了花。尸體頹然倒地,當場形神俱滅。

    境界過于懸殊,他們都不知是哪位劍仙動的手,更懶得去琢磨此人為何會死。

    老金丹霎時間嚇得道心不穩,眼皮子直打顫,還要故作鎮靜,身正不怕影子斜。

    陳平安說道:「上梁不正下梁正,也算一樁奇事。至于你,倒也沒有斜到邪門歪道上邊去,還行。敢問掌門,如今官居幾品?」

    宋籀輕聲道:「光祿寺衙署當差,從三品,不是正印堂官。」

    陳平安點點頭,冷不丁問道:「這里有沒有仙卿派的高人?比如那位年紀輕的躡云劍仙?」

    張敷之立即開口道:「稟劍仙,仙卿派道場,不在金鏨王朝境內,那躡云閉數多年,前不久下山擔任鄰國的國師,已經是元嬰境了。」

    謝狗咧嘴笑道:「山主,同行唉。」

    陳平安疑惑道:「他那金丹碎了大半,這才幾年功夫,還能不退反進,躋身元嬰?」

    張敷之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解釋道:「此人有一把品秩極高的佩劍"尸解",仙卿派又對他寄予厚望,什么寶物、機緣都緊著這位年輕劍仙,躡云能夠破境,雖然比較意外,卻是勉強說得通。」

    躡云所在的那座王朝,就是僅次于金鏨王朝的南部強國,經過這場變故,此消彼長,誰吞并誰不好說了。張敷之雖然無心權勢,卻也知道殿上不少人,如果不是這撥劍仙「大駕光臨」,朝會結束,出了皇宮,就會秘密傳信仙卿派,甚至收信人就是躡云本人。

    謝狗轉過頭,伸手擋在嘴邊,小聲道:「山主,巧不巧,也是一位年輕劍仙唉。」

    山主,既然這廝當年就敢說劍氣長城的劍修,是那最喜殺伐的蠻子,不如我去把他攮了?

    陳平安搖搖頭,只是提醒齊廷濟一句,可以多留心此人,是個很精明、擅長審時度勢的劍修。

    齊廷濟心知肚明,陳平安臨時改變主意,親自走這一趟,還是擔心飛升城里邊的那個小姑娘。

    馮元宵,她是五彩天下的天地大道顯化而生。簡而言之,她跟寧姚,相互壓勝,互為苦手。

    若是由著金鏨王朝成為整個南方的常態,會對那個小姑娘的道心,造成不小的深遠影響。

    關于五彩天下的形勢格局,外邊有過各種猜測,答案如出一轍,多半是介于青冥天下和蠻荒天下之間,煉氣士占據絕對的高位,凡俗夫子淪為徹頭徹尾的附庸,最終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但是唯獨沒有人覺得會跟浩然天下那樣,山上山下之間出現一條界限分明的「分水嶺」,都不可能是個「近似」。

    唯一一個能夠以山下人管束所有山上事的地方,就是寶瓶洲的大驪王朝。

    齊廷濟至今都沒去過寶瓶洲,當年等他聽說大驪吞并一洲之后,就對國師崔瀺開始好奇起來,開始有意搜集寶瓶洲的近況,后來離開劍氣長城,再到戰事落幕,齊廷濟對大驪王朝了解更多,一直以與那頭繡虎緣慳一面而引以為憾。

    返回浩然天下,去蠻荒天下之前,齊廷濟確實要先走一趟寶瓶洲,尤其是大驪王朝版圖。

    陳平安又報了十多個桐

    葉洲老神仙的道號、門派名稱,以及武學宗師的名字,看看這座大殿之上有沒有沾親帶故的。

    兩位坐鎮五彩天下的文廟圣賢,一位是禮記學宮首任大祭酒,一位開創了河上書院。負責記錄一座天下甲子之內的山河變遷,還要忍著惡心,將桐葉洲某些偷渡者找出來。

    原來當年那撥試圖瞞天過海,用上各種手段秘法偷偷潛入五彩天下的犯禁違例修士、武夫,都被文廟一一揪出,三位元嬰境,七個金身境和兩位遠游境武夫,總計十二位,都從姜老夫子的袖子里邊摔出,當時還是讓陳平安順路隨手丟到桐葉洲去的。

    結果還真有一些,不過絕大多數都死在謝狗劍下了,目前活著的,還能站在大殿之上,只剩下兩個。

    這一下子是真讓他們結結實實嚇到了,此等頭等機密,自家門派祖師堂內都只有幾人知曉而已,這位來自飛升城的中年劍仙,如何得知?

    陳平安微笑道:「你們兩位的祖師爺,分別是那掌門宗流,璉瑚真人是吧,回頭再找他們登門算賬。」

    陳平安伸手出袖,指了指那位丹井派掌門,「宋籀,就從你開始,大殿之上的同僚,你報個名字,說出他幾個必死的理由。給不出名字,就算你承認自己是罪大惡極的那個,后果自負。」

    老金丹臉色陰晴不定,環顧四周,咬咬牙,終于報出了個名字,給出的理由,是此人麾下驕兵悍將毫無軍紀可言,以馬槊貫穿嬰兒為樂,而且此人精通一門歹毒異常的房中術,這些年帶兵打仗,暗中將鄰國數十位女修煉為艷鬼。次一等姿色、根骨的世族女子,悉數煉為鼎爐用作采補,女子淪落至此,耗竭元神,轉世都難了。但是此人心思縝密,行事極為隱蔽,先前還是被一位精通望氣的道友窺破,他宋籀才獲悉真相。

    那人就要跟宋籀拼命,被一道劍光當場剁掉腦袋,不光如此,此人魂魄還被那貂帽少女雙指搓捏為一根燈芯,她吹了一口氣,點燃油燈,亮起光亮,魂魄受此煎熬,哀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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