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ìdū城之內(nèi),平康坊之內(nèi),有兩人沒有去往dìdū城城頭,也沒有隨著郭小九和白樂天一眾刺殺楊胡子。 他走出了文酒會,是從顏姑娘的屋子里走出來的,只怕此時的顏令賓,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囊,只需要到時候李三胖站在文酒會門前,便可以帶著他離開。 “你喜歡她吧?”韓昌黎回頭,笑著望向了身后持槍的元霸。 “嗨。”元霸輕輕搖頭,欲言又止,有些話終究還是覺得不應(yīng)當隨便說給一個剛剛認識幾天的士子書生去聽,更何況元霸并不善于表達。 他的眼神有些飄飄忽忽,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握緊了手中的槍桿,望向了槍桿之下的土地:“我配不上她,而且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不僅僅是因為心中存在的芥蒂,更是因為,他不想左右別人的想法,元霸只知道,自己應(yīng)當如何做,別人的所作所為,跟他確實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韓昌黎要去見見當今的天子陛下,也是他計劃之中,當dìdū城破的一剎那,可以保留下大唐煙火氣息的最重要一個人物。 dìdū城內(nèi),此時并不是很安分,眾多南北衙門的捕快,已經(jīng)潛入到了dìdū城的街頭巷尾,這也是阻攔在叛軍通往皇城方向的最后一道屏障。 “翰林院韓昌黎,求見天子陛下。”郭小九立在朱雀門之外,對著皇城內(nèi)說道,說話間已經(jīng)深深躬身,他的禮數(shù)不論何時,都能做得恰到好處。 在四名神策軍護衛(wèi)之下,韓昌黎走向了皇城之內(nèi),元霸站在皇城外,他背轉(zhuǎn)身,找了個角落,蹲在了皇城之下,將銀槍插入了身前的地面,他望向了遠方的天空。 在叛軍的一輪猛烈攻勢下,許大寶親眼看著許多隨著他一起笑著進入dìdū城的將士,一個個倒在了他的身前,他沒有死,是因為他害怕死。 “哎吆!”有人一腳踹在了許大寶的屁股墩上,那只腳還沒有落下,便有一支箭矢,擦著許大寶的頭頂上空劃過,深深地扎入到了城墩之上。 “嘿嘿。”許大寶沒有生氣,他提了提褲子,很費力的爬起了身,這才繼續(xù)瞇著眼睛,望向了dìdū城下。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了許大寶的腦袋上,史分明提著橫刀,架在了城墩上:“許胖子,你給老子記住,我們大唐兒郎沒有怕死的,就怕死得太憋屈,就算今天我們?nèi)克涝诹顺穷^上,也永遠都是大唐的英雄,你懂不?跟守不守的住,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又挨了史分明一腳,這才揉著屁股,瞧著史分明向著另一側(cè)的城頭走去。 今天可能他也會死,但總比死在漠北那些馬賊的刀下強些。 他卻在臉上掛起了一抹笑意:“老頭子,你看到?jīng)],今天你的兒子,也將會成為別人眼中的英雄,你羨慕不羨慕呀?” 那個曾經(jīng)一直站在他身前的老爺子,也為了他而死的老爺子。 城下的攻勢不曾停歇,一波接著一波,已經(jīng)有近兩萬邊軍將士死在了dìdū城外,也可能死在了dìdū城上。 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十六衛(wèi)和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的地方軍,怎么能跟他們這大唐最精銳的邊軍將士相比,對,現(xiàn)在他們是叛軍。 手下的叛軍將士,便是能夠幫助他登上dìdū城頭的依仗,也是推倒大唐未來的功臣。 大唐倒下了,新朝來臨,未來的綿延疆域,是屬于新朝的,也是他親手締造的。 因為他做為新朝的締造者之一,卻會迎來那樣子的一個凄慘結(jié)局。 數(shù)不清的云梯,架在了dìdū城之下,也有更加多的叛軍將士,一個個爬上城頭。 十幾支箭矢落下,瞬間奪走了推著沖車的叛軍將士性命。 接連四五顆巨大的投石,帶著刺耳的音爆聲,砸落在城門前方,已經(jīng)有數(shù)不盡的叛軍將士,在層層鐵盾的護衛(wèi)之下,靠近到了城門之外。 城門內(nèi)的大唐將士架起了弓弩,卻在沖車的一撞之下,整個城門碎成了許多碎屑,遮擋了這些大唐將士的眼眸,也撞開了今天叛軍通往dìdū城的第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