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天鵝我從來都沒見過,至于烏鴉,倒是有一群,但他們僅僅是生活在我的記憶里。我想你明白”僅僅“的含義,他們如今已不知去向。他們去了哪里,無人問起,亦無人留意,就仿佛一群迷途的遷徙者,不得不轉身而去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霍杰褐色的瞳孔中泛起迷離,他的思緒仿佛追隨他的視線飄飛到了天際,那里,一朵白云悠悠晃蕩,金色的陽光打在其上,使之通透剔瑩,溢漬明亮柔軟的光芒,好似神跡。 夜無仇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霍杰的肩膀,隨后,雙手放在腦后平躺下去。 莊南斜阪,綠草如茵,眺目四望,田壟儼然,有幾道忙忙碌碌的身影勞作其間。此情此景,仿佛一陣無名之風,吹來了泥土的清新與質樸。而后舉頭放目,野曠天低,艷陽融暖,觸目所及,便是一陣心曠神怡。 但并不是所有的美麗都可以治愈,并不是所有的光明都可以掃除陰霾。在不適宜的時間,不適宜的地點,只會起不到甚至是火上澆油的作用。所謂樂景哀情,蓋若此。 夜無仇的心情有些沉重,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眼前這一卓躒少年。霍杰自幼好文,嘗七歲便將《大陸通史》熟讀成誦,八歲揮筆屬文,立馬萬言,一蹴而就,其文雖有翠綸桂餌之嫌,然于此年紀,實屬不易。至于十二歲,其悟竅大開,深得行文之道,其所作之文皆機警有鋒,見地獨辟,目光之高遠縱長者亦有所不及,此皆博覽百家書而善悟之效。但于此尚武之心甚重的年代,厲兵秣馬,強修武備方為正道,哪容得文人孳息?用霍炎宇的話來說就是“文人,那是和平年代的香餑餑,但今天下烽煙四起,戰亂紛繁,武力不行便只有覆亡的下場,哪還有咬文嚼字的機會?” “你父親還沒有認識到文人的作用。說嚴謹點,他是對文人了解不全面。運籌帷幄,指點江山,陳謨列策,細謀宏略,豈匹夫之勇所能比肩?” 話音落地片刻,夜無仇見霍杰沒反應,剛欲瞑目養神,放松下心情,卻見霍杰轉過頭,向他爽朗一笑。 “我欲習武,你作我師傅如何?” 夜無仇聞此言,連忙起身盤坐,擺出一個不解的表情。 “既無逆天之力而欲逆天,唯自取死爾。妄我讀書數載卻不懂此理。逆世莫如逆己。我忽諳,化己身以應四圍非心怯者之見,而是智者之為。”霍杰頓了頓,明亮的眸子流露出輕快的笑意。“待日后,我文韜武略與蓋世之力集于一身,此間人世還不任我逍遙?” 夜無仇深深地看了眼霍杰,道:“雖然我認同的是舍我其誰的豪情霸氣而非你之所言,但我還是真心為你能如此想而走出頹唐高興。” 霍杰聳聳肩道:“人各有信,誰也不是誰的復制品,只有不一樣的人在一起才會碰撞出火花,” 夜無仇哈哈大笑道:“這話說得在理,我教你習武,你可得教我書法!你那堂前三個大字寫得我可是記憶猶新啊!” “呵呵。”于此時,二人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蒼老的笑聲。二人一見,忙起身施禮。 “炎老。” 夜無仇對眼前素昧平生的老人總懷有淡而不化的親切感。有時就連夜無仇自己都糊涂了,自己在天玄山那段歲月以及流浪的那段時間真的從未見過這老人?可為何總是發自內心感動親切呢? 炎老踉蹌的拄著法杖走來。如果光看他的步伐,確實就是一風燭殘年的老人,然刀劍不以其光而揚名,騎駕不以其相而聞世,此無識之物尚且如此,何況于人?以貌取之,必付代價! 炎老移步至二人跟前,藹然微笑向霍杰道:“日后之途,從心而行,大器可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