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里的小雨滴滴答答打在房檐上,今夜的雨陣勢不大但下得很綿。這樣的陰雨若在洞庭或江南,恐能經歷下上小半月左右,可在這甘涼府,這樣春夏交替的時節里的雨恐不會如此延綿。 牢門口又起涼風,牢中雖未有風刮過,可還是有些寒意,這里終年都有寒意的。 陳仁海盯著那個獨眼的人,他的雙手被拷在了墻上所懸掛的“鬼見愁”上,雙腳被拷在了一只重逾百斤的鐵球上,此刻他已無法動彈,他的傷眼還有些疼痛,雖在府衙中被人簡要地包扎過,可疼痛還使他的頭顱有些微微顫抖。 “天道黃象甲的人果真有骨氣,可你的骨氣用于此地恐有些不合時宜。”陳仁海問道。 那獨眼之人還是一言不,陳仁海繼續道:“不怕死該是爾等天道中人必修之道,天道?替天行道。可你連天行何道,何為天理都不清楚,便敢說要替天行道?” 此時牢房中出一聲嗤笑,是從那獨眼之人口鼻中出的。陳仁海道:“當然,我所說之言,恐你也聽不進去,對無能之輩,我也不該有奢求的。” “無能之輩,一個無能之輩你等需花如此長的時日才能抓到,也不知誰才是無能之輩?”那獨眼人終于聲了。 陳仁海笑道:“可我等無論花了多長時日抓爾等,爾等終究還是落網了,江湖當中,永遠只有敗了的,才會是無能之輩。爾等的特立獨行,大可在江湖中用來救濟蒼生,可爾等卻為了私仇,無端加害無辜人士。周將軍的妻小,那對夫婦的孩子,全遭了爾等毒手,特立獨行,替天行道?行的什么道?善道?還是惡道” 獨眼人沒有回話,陳仁海繼續道:“天道亙古不變,正理永存世間。我知道,爾等肯定曾受人迫害,才入的黃象甲,恐那些人還與朝廷有關,否則爾等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做出這些勾當。” “說了那么多,大人還不累?若想要我將案情說出,大人便不需白費心機了。我那兄弟也一樣,爾等不必審問了,直接一刀砍了我等四人,總之抓了更多的人,不也是刑場一刀嗎?”獨眼人道。 陳仁海道:“若你說出爾等腦所在,我等定會向皇上力保爾等性命,皇上大度,恐還會招安爾等……” 獨眼人歪著頭向地上淬了一口吐沫,道:“招安?大人是在與我說笑,那我奉勸大人不要與我說這類玩笑,否則下一口痰便直接吐在你臉上” 陳仁海笑道:“爾等替天行道的條令中,未讓爾等不要如此無禮嗎?天降禮數于人,爾等既要替天行道,難道不學禮數?” 獨眼人道:“那我想大人也不懂禮數,竟會胡亂與人說笑,有失為官風度” “說句招安,你便與我說失了風度。想來與你確實未有可說的,不知是誰讓你變成如此這般蠻橫愚蠢。你先在此靜上一會兒吧。”陳仁海道。說罷,陳仁海起了身,對牢房外的獄卒道:“與他一日三餐,不要對其動用刑具。” 獄卒皆回了令,陳仁海便出了大牢。大牢門口的白楊此時在看著庭院上的雨點,陳仁海恰巧出來,見白楊便問道:“白兄可否問出了線索?” 白楊搖搖頭,道:“這般死士,與我等爭斗時不敵都想自盡,怎會如此輕易的招供?” 雨點此刻有些急促,離破曉只有不到兩刻鐘了,今夜對大內眾官員來說,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雨停了,停了未有半刻天邊便泛起了白光,廚房當中忙碌地準備著早飯。龍翔天這一夜未有睡好,雖有陳仁海與白楊在大牢當中審問,可他還是放心不下。隔壁房間當中有的冷決也在徹夜醫治那傷了頭顱的人,宇文楓也是如此,診治了一夜。 龍翔天進了冷決房門當中,見冷決趴在桌案上小憩,周圍的油燈已快燃盡。龍翔天見狀便離開了房中,輕聲掩上了房門。一夜的細雨,今日有些寒冷,雖然他不怕冷,可他看到今日忙碌的衙役們便知天氣在此時轉了涼。快入夏的春日,這是甘涼府于三月的最后一次轉涼了,到了四月便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此時有衙役來報,道:“陳大人與一眾大人們都已到了后堂,請龍大人到堂上議事” 龍翔天回了話后,便由衙役引著到了后堂。陳仁海等人見了龍翔天前來后,便都起身拜會,幾聲寒暄后,便都又坐下來議論開來。 馬巡撫道:“諸位大人,如今那四人皆落了網,若是實在審問不出,不如上些刑具,他們受不了,定會招供的。對這類窮兇極惡之徒,必須得以此法。” “想來馬巡撫對這刑獄之事知曉頗多,不知為何對待窮兇極惡之徒,要用刑才可讓其招供?”李德飛問道。 馬巡撫道:“大人有所不知,這類兇徒,雖看上去窮兇極惡,可內心卻脆如綿竹,稱不上什么強者。許多人看似嘴硬,可一輪鞭子下來,大都就招供了。下官曾經抓到過這么幾個殺人越貨之人,人贓俱獲,可審問時卻守口如瓶,誓死不將同伙供出,可下官才上了一遍夾棍,所有人均都招供,且供詞都一致,下官由此破獲此案,抓獲了所有涉案的賊匪。這類賊匪,看似兇惡,滿口義氣沖云天,實則根本不懂道義,膽小如鼠。諸位大人都知戰國秦舞陽,年十三便殺人,當街人不敢視之,燕太子丹稱其 勇士令其佐荊軻刺秦,后隨荊軻入秦皇宮刺秦,色變振恐,毫無建樹,最終命喪秦國。而如今這許多江湖賊匪,大都只是秦舞陽之輩罷了。” 龍翔天道:“我看這四人不像秦舞陽之輩,他們巴不得我等用刑,將他們打得暈死,他們反而解脫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