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惡鬼修羅的罪業-《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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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無底洞似的黑暗,就像隨時會跑出惡鬼的魔窟,四面靜得連一絲風也沒有;不多時,連頭頂也被蓋住了,不知哪里來的迷霧,快比得上海浪洶涌。
他緩緩走了兩步,突見前方出現一道倩影,鵝黃的長裙恰如其分地凸顯出她的玲瓏身段,腰間束一淺綠色的玉帶,領子向外敞開,隱隱可見胸衣的系繩,搭在那柔弱無骨的細肩上。
她像是憑空出現,此前沒有任何預兆,除了這些迷霧;美目十分復雜,定定看著燕離。
燕離又走兩步,直到她身前三步站定,也只是定定望著她,沒有開口。他就像一個長途跋涉的旅人回到了家,全身都放松下來;又好似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再也不用豎起獠牙,繃緊神經,去應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危險;天下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那就是沈流云。
“你這個豬玀,殺人的時候都不用腦子?為什么要這么做?”沈流云輕聲罵道,語氣中充滿說不出的失望與憤怒。
燕離戲謔地笑道:“先生居然會關心我,莫不是真的愛上了學生不成?雖然武帝廢了儒門,可這世上的道德準繩早已根深蒂固,師徒戀可得不到祝福;不過,學生也早戀慕先生多時,只要您真的不顧一切想要跟學生在一起,哪怕千人唾萬人罵,學生也愿意承受。”
意想中的沈流云,應該大發雷霆,但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看著他,幽幽地說:“你真的這么想?”
燕離胸口一熱,險些脫口而出,只是關鍵時刻還是強行抑制,擺出戲謔的表情,夸張地說:“先生該不會當真了吧?您年紀也不小了,怎么一個勁地想吃嫩草呢?”
說這種話,可是要冒著被她一掌劈死的風險;為了成為一個惹人厭的東西,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那天晚上,你出現在白府,我認為不是巧合。”沈流云卻仿佛沒有聽見,“你說你跟蹤我,你憑什么跟蹤我?你去那個廢墟做什么?不管是什么緣故,你能不能認我一認,告訴我,你就是小梵……”
燕離全身一震,沒想到千藏萬藏,還是露出了馬腳。溫熱的思潮,在胸腔滾動著,兒時記憶如走馬觀花般一一閃過。
沈流云見他沒有否認,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輕輕地伸出玉手,輕撫他的臉,美目里滿是哀傷,哽咽著說:“小梵,你知不知道我這十一年是怎么過來的?那天晚上聽到噩耗,我拼了命地翻動那些尸體,生怕看到你的臉。找不到你,我天天哭,發了瘋一樣滿大街找你;父親告訴我你死了,我沖著他吼……后來父親死了,我越來越害怕這個地方,越來越怕……沒有人,沒有人保護我,我害怕沒有你在的地方……你不是說要保護我?”
燕離緊緊地咬住牙齒,握住拳頭,壓抑著噴涌而出的情感:正因為要保護你,才不認你。
“小梵!”沈流云另一只手也輕輕地撫上來,美目充滿無盡的柔情,“既然被我認出了你,我就再也不會放開你,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我會保護你的。”
燕離心里一熱,鼻頭一酸,眼淚險些奪眶而出。是啊,父母的仇,燕子塢的仇,都是必須報的,血債必須血償,盡管背負了那么多那么多,可他也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也想要有人為他撐起一片天空自由飛翔,那樣就不用在每個孤獨的夜晚獨自神傷。
情感宛如破繭而出的蝴蝶,心神激蕩中,忍不住開口:“云姑姑……”
“白癡小心!”
一道晴天霹靂似的嬌叱炸響在耳畔。
燕離方寸靈臺驟然清明,眼前情景倏地變幻,只覺兩頰倏地冰涼,沈流云那溫軟柔膩的手掌突然變成了一雙慘白的爪子;沈流云也不再是沈流云,而是一個吐出著長長的舌頭,流著垂涎,眼睛朝上翻的厲鬼,正“桀桀”地發出怪笑。
全身血液險些炸了,足尖下意識點地,卻發現臉頰被那爪子死死鉗住,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哼,什么妖魔鬼怪,想吃他,先問過本姑娘的天蠶!”方才的嬌叱由遠及近,但見一道寒光刺向那厲鬼。
厲鬼吃吃笑了兩聲,退了數步站定,好像并不急于吃掉燕離。
“喂,你發什么呆,要不是本姑娘,你肯定連骨頭都不剩了。”來人卻是唐桑花。
燕離看了她一眼,旋又轉向那厲鬼。此時厲鬼已不復厲鬼的模樣,是個穿著紅衣的女子,長得十分艷麗,眼睛和舌頭都恢復了正常,只是膚色比較一般女子更白皙,好像透明的一樣,還有那雙手,也是戴著個手爪似的慘白手套。
這個時候,迷霧也不知何時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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