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本座前世之劫-《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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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兩界的薄膜早已不如上古時期穩(wěn)固, 小破小漏是常有的事,并不會引起修士們莫大的驚慌。
然而此時, 一道血瞳橫貫高空,剎那間天地色變, 飛沙走石。
竟是百年一遇的浩大天裂!
在場諸人, 除了墨燃, 誰都沒有真正親身經(jīng)歷過這樣的無妄災(zāi)劫。因此無論是蒼髯皓首的李無心,還是百經(jīng)沙場的薛正雍, 是上修界的儒風(fēng)門, 還是下修界的死生之巔,粥粥上千人,俱是駭然無措, 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而墨燃更是如遭雷殛,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似乎從他前世撲來,磨牙吮血, 殺人如麻——
就是這場天裂!
前世, 師昧就是死在這場天裂之中,他那時與楚晚寧共補結(jié)界, 卻因靈力不支,被蜂擁而出的萬鬼反斥,自高天墜落……
可是那分明是三年后才該發(fā)生的事情!墨燃是那么清楚地記得那個雪夜, 除夕方過,空氣中猶還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雪地上尚有細碎的爆竹殘紅。前一夜他才與大家一同守了歲, 飲了屠蘇酒。
墨燃喝得微有醉意,抬起眼眸。
融融暖燭下,師昧的眼眸似泛著盈盈春水,無論從哪個角度瞧去,都是含情的。
死生之巔好熱鬧,觥籌交錯,笑語歡聲。
他那時候想,這樣真是好極了,哪怕不去驚擾自己喜歡的人,就一輩子這樣遠遠看著,陪著,也是好的。
華筵散去,眾弟子相攜歸家。他與師昧一同打孟婆堂回去,滿地霜雪流淌月華,他見師昧有些冷,于是脫了外袍,不由分說披在對方肩上。借著些許酒意,他小心翼翼地多看了他兩眼。
美人如新雪,皎皎不可唾。
“阿燃。”
“嗯。”
“你今日喝得有些多啦。”
“哈哈,有嗎?”墨燃笑,笑了沒兩下,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師昧微涼的雙手溫柔地捧了他的臉,于是滾燙的臉頰變得更熱,墨燃睜大眼睛,那一瞬間有些顫栗。
師昧微笑著,對他說:“怎么沒有,你看你,三杯熱酒入喉,臉都紅了。”
“是、是熱的吧。”
墨燃笨拙地撓頭,臉上卻愈發(fā)燒得厲害。
那時他是多好滿足,喜歡一個人,不用得到,不敢奢想。
那人只是摸了摸他的臉,他就覺得已是上天厚待,惶得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只愣愣的。
墨黑溫潤的眸,溢著驚喜與感激。
二人在寢居前別過,師昧披衣離去時,曾逆著那滿地瀲滟雪光,側(cè)過臉朝他又笑一下。
“阿燃。”
他本來都欲走了,聞言像個陀螺似的,倉倉惶惶急急忙忙轉(zhuǎn)過了身,唯恐錯過什么。
“在,我在!”
“謝謝你的衣裳。”
“沒什么!反正我熱!”
“還有啊。”師昧目光愈發(fā)溫柔起來,近乎可以讓長冬過去的那種暖,“阿燃,其實我……”
砰的。
遠處有煙花炸了一朵。
墨燃沒聽清他說什么,又或許其實師昧當(dāng)時并沒有再說下去。
待周遭寂靜下來的時候,師昧已經(jīng)推開了自己寢居的門扉。
墨燃急了,忙要喊住他:“等等,你剛剛說什么?”
對方卻難得捉弄,眨了眨眼:“好話只講一遍。”
“師昧——”
但那勾魂攝魄的人,卻依舊不遂墨燃心愿,只留了半張露在暖簾下的清麗容顏。
還有讓墨燃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淺笑。
“不早了,我去睡了。明早醒來,我若還是想與你說。”
他頓了頓,柔軟的睫毛含羞草般垂落。
“我就再告訴你……”
豈料,天裂與黎明接踵而至。
墨燃終究還是沒有等到師昧的那句話,他一生中最柔軟的舊夢,被染成了猩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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