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五天后。 “很熱鬧嘛!” 楊信帶著滿意的表情說道。 此時的他正橫擔著那根立志要向趙大學習的鐵力木哨棒,恍如猴哥般站在溝壑縱橫的土路上,看著前面一座不小的村莊。 時間還沒出正月。 沒有多少熱量的陽光,照耀在干旱的土地上,頑強堅持了一個冬天的冬小麥恍如冰原上垂死的地衣,緊貼在一片片農田中,寒冷的西北風刮過,帶起塵沙飛揚。看不到灌溉的水渠,也就是說這些都不是水澆田,這些冬小麥能夠收獲多少完全聽天由命。而在這片明顯缺乏生機的顏色中,是一座座破敗的草屋,在一圈圈土坯的院墻包圍中,到處都是腐朽的顏色。 倒是還有幾處磚瓦的宅院,恍如麻雀堆里幾只灰鴿子。 但街道上很熱鬧。 盡管只有一條街,但街上依舊人頭攢動,絕大多數人都破衣爛衫面帶菜色,卻激動地聚集在最大的宅院前,里面隱然傳來鑼鼓聲,還有不少人甚至跪伏當街,向著那座宅院虔誠叩拜…… 這里叫徐家莊。 據說是徐鴻儒傳教的總壇。 這東西根本不用查,人家那就是公開傳教的,鄆城,巨野兩縣從官府到民間盡人皆知,上至縣衙的官吏,下至貧民百姓無人不知。 這東西要傳教就必須得聚眾,這又不是現代有各種通訊手段,溝通完全靠吼的時代想傳播什么教義,唯一的辦法就是聚集起來公開宣講,畢竟他們的目標絕大多數都不識字。而一旦聚眾宣講,或許縣太爺可能不知道,畢竟縣太爺就是來撈錢的,除非那種難得的好官,否則不一定會那么勤快,會放下身段時常出去體察民情。 他們更喜歡在縣衙坐等收錢。 但地方士紳和衙門胥吏之類,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們不會管。 因為但凡這樣傳教的,都會伴隨著大肆斂財,傳教又不是不花錢,石佛口王家就靠這種手段聚斂富可敵國的財富,甚至能靠這些財富結交到宮里太監,對外聲稱自己是皇親國戚,在京城都能公然傳教。 徐鴻儒也一樣。 他可是王森的主要弟子。 而他聚斂財富的同時,也會結交地方士紳,衙門官吏,后者即舍不得他日常打點的好處,又怕他們暗中對自己不利,比如像對付楊信一樣射黑箭,最后就全當沒看見甚至充當保護傘。反正他們只要不造反,那就完全沒什么可顧慮的,皇權不下縣的時代,只要胥吏和士紳保持默契,就根本不用擔心會出事,可以說自古所有類似以宗教來造反的都是這樣。都是地方上不負責任的官員和以利勾結的士紳胥吏,一步步把他們養大養到他們突然發難的,而一旦他們造反,這些人也往往是第一批倒霉。 真正的秘密宗教不存在。 因為根本無法傳播,洪天王的崛起也一樣是如此。 對皇帝來說的確是秘密的,但對下面的士紳來說根本沒有秘密。 所以楊信找到這里很簡單。 他就是拿一錢銀子叫過一個路人,問傳說中的活神仙在哪里,然后那個路人就告訴他,今天活神仙就在這里開壇授法,他跟著那些恍如趕集般的行人過來就行了。 就這么簡單。 頭戴氈笠的楊信就那么一臉欣慰地看著。 他身旁一個村婦走過,頗為地看著他,扭了扭水桶粗的腰肢,楊信報以燦爛的笑容…… “這小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