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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此時的整個沈陽都在一片歡騰中。

    楊信在那些士兵和百姓真誠的歡呼中，跟隨熊廷弼緊接著出沈陽，隨行的還有兩千京營，他們沿著野豬皮撤退的路線縱馬狂奔，八十里路很快跑完，到達撫順城的時候剛剛傍晚。這座城市已經(jīng)完全空了，徹底變成一片廢墟，只有城墻還殘留著，但城樓也被焚毀，整個城市恍如鬼蜮，一處處殘垣斷壁在零星落下的雪花中展現(xiàn)曾經(jīng)的繁華。

    這里的確曾經(jīng)很繁華。

    因為撫順城同樣是貿(mào)易樞紐，同建州的貿(mào)易基本上都在這里。

    他們當晚留宿撫順城。

    第二天依然在下雪，西北風推著零落的雪花，在遼東大地上散播來自西伯利亞的嚴寒，昭示著這片土地正式邁入了寒冬。

    好在雪并不大。

    緊接著他們出撫順城繼續(xù)向前，疾馳半個時辰后到達終點。

    橫亙的遼東邊墻再次出現(xiàn)在山林間，石頭壘砌的城墻上，一座小城堡的廢墟橫陳在渾河北岸。

    這就是撫順關(guān)。

    而眼前這道城墻外東南方的崇山峻嶺，就是那個讓大明朝刻骨銘心的名字。

    薩爾滸。

    他們一行緊接著進入被毀的撫順關(guān)，踏著碎石和瓦礫走出了邊墻，然后熊廷弼的幾個親兵拿出準備好的祭品，在渾河岸邊對著薩爾滸的群山擺開，熊廷弼也換上了自己的朝服，開始祭奠前方山林中戰(zhàn)死的英靈。在他身后兩千京營騎兵列陣肅立，這些原本的廢物們這時候已經(jīng)真正有了幾分精兵的樣子，很顯然他們這段跟著熊廷弼的日子并不輕松。

    就在熊廷弼祭奠戰(zhàn)死的英靈時候，楊信卻帶著一幫士兵鉆進附近的山林。

    當熊廷弼快要完成祭奠的時候，他又帶著這些人鉆出來，而且每人肩膀上都扛著一捆干枯的松樹枝。

    “拿著！”

    楊信把一根手臂粗一米長的枯樹枝遞給江應(yīng)詔。

    “楊兄弟，這是作甚？”

    江應(yīng)詔愕然說道。

    “從衣服上撕塊布把上面包起來，看見那邊馬上的木桶嗎？那桶里面都是油，去蘸一下再點著了，然后騎馬渡過渾河到對岸山林，剩下的就不用兄弟我教你了吧？”

    楊信說道。

    江應(yīng)詔笑著點了點頭。

    “來來，都過來，一人一根！”

    然后楊信抱著一抱同樣的枯樹枝，對江應(yīng)詔的那些親兵喊道。

    就在同時跟著他的那些士兵，同樣抱著一捆捆這樣的樹枝，就像堵車的公路上兜售商品的小販一樣，在列陣的騎兵中分發(fā)著，而黃鎮(zhèn)幾個則解下馬上馱著的一個個油桶，在渾河岸邊排開。江應(yīng)詔很快完成火把的制作，緊接著催馬上前伸進油桶蘸了一下，然后拿出火折子點燃，后面他的那些親兵紛紛伸過同樣蘸了油的火把引燃，簇擁著他們的將軍催馬踏入枯水期的渾河。

    然后更多騎兵同樣點燃火把踏過渾河。

    熊廷弼依然站在那里，絲毫沒有管身后發(fā)生的這些。

    在他腳下祭奠英靈的紙錢正在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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