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付賬!” 下樓的楊信一指陳于階。 后者懶得跟他計較,松江陳家還不至于在意錢財,緊接著就扔給那掌柜一錠銀子然后跟出去。 楊信和九千歲也沒避諱他,很快一同到了不遠處咸宜坊的那處宅子。 這里其實就是一座四合院。 而且里面已經有了不少租客,畢竟京城內城還是很擁擠,尤其是外地來謀生的眾多,這些人肯定不可能租得起一個整院,都是這種群租房性質,雖然這樣的標準四合院售價不足百百兩,但底層謀生的也就僅能溫飽,攢個幾兩銀子都不易,更何況上百兩。目前的京城就跟北洋時代的北京城一樣,底層百姓都是幾戶人家瓜分整個四合院的一間間房屋,甚至就連倒座房都有人住著,不過內門里面的東廂房倒是還空著。這是白天,絕大多數人都在外面忙碌謀生,只有租了正房的一個落第舉子,正在房里苦讀,不時傳出讀書聲,他的老仆人倒是很殷勤地出來伺候著。 替魏忠賢打理這處房子兼收租的就是本處鋪長…… 京城還沒實行保甲制。 盡管大明各地包括南都,統統都已經保甲化,但這座都城依舊按照延續舊的火甲制度。 城內分若干坊,每坊有總甲,負責協助官府收稅,然后下面分若干鋪,鋪有鋪長或者稱為鋪頭,而每個鋪長手下有若干火夫,實際上就是坊內居民輪值的差役。但有權有勢人家肯定不干這個,最后就是小民倒霉,而且一旦五城兵馬司在坊內抓捕盜賊,這些火夫一般就是炮灰,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職責就是防火救火,這座城市的這個問題一向很嚴峻。 總之鋪長就是目前京城最基層的干部。 當然,就是個伺候大爺的。 這京城里到處都是高官顯貴,他們也肯定不能當鋪長,鋪長無非就是坊里的底層小民,他不伺候大爺還能怎樣。 至于楊信…… 那當然是熱烈歡迎了。 什么路引之類提都不要提,魏公公的侄子來還看什么路引,至于一個姓魏一個姓楊就忽略好了。 “我大爺真是平易近人!” 楊信看著魏忠賢安排好他之后匆忙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不過是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內使而已,你還想他怎樣?盛氣凌人不可一世?他又不是太監!” 陳于階嗤笑道。 “呃,他不是太監嗎?” 楊信愕然。 “看來楊兄對內官一無所知。 太監這個稱呼的確已經濫用,但也還沒到隨便一個內官就稱太監的地步,認真論起來太監只是內官中最高等的,正四品。 其下還有左右少監,正五品,左右監丞,從五品,再下典簿,奉御,長隨這都是有品級的,其中司禮監,乾清宮等各宮近侍穿紅貼里,二十四衙門及各山陵等處及長隨以下低等穿青貼里。但各衙門主事的都可以穿曳撒,而無論是穿曳撒還是貼里,奉御以上都戴鋼叉帽,你這位伯父穿青貼里,戴的又是平巾,那就只能是長隨及以下了,但長隨至少也得戴個牙牌,你這伯父又是烏木牌,這年紀也不至于還是火者,這就只能是個沒品級的內使了! 你這伯父得五十了吧? 五十了還沒能混上一面牙牌,這個中官當得……” 陳于階鄙夷地搖了搖頭。 “真失敗?” 楊信說道。 “這個詞倒是頗為形象!” 陳于階說道。 “可他是甲字庫的。” 楊信說道。 他還想挽救一下九千歲那失敗的人生。 “甲字庫倒是肥差,但也只能說他善鉆營,還有些手段,但并非就是說他地位高,甲字庫只是內承運庫之一,內承運庫五品的掌印太監一員,下屬近侍,僉書等職,都是有品級的,共轄十庫,以甲乙丙丁等號,各儲地方供奉的貨物,各庫皆有掌庫,掌庫同樣有品級,他肯定不是掌庫,那么他會寫字否?” 陳于階說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