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齊國東萊郡境內。 馬路之上,無數齊國人民拖家帶口,朝著東邊而去。 大車小車無數,更多的是衣衫襤褸面色驚恐的人們,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十分呆滯,雙腳猶如灌鉛一般沉重,麻木的在道路上前行著,只有在看到別人的時候,瞳孔才會突然多出幾分警惕。 已經是初秋時節,道路兩邊的樹木之上開始出現了黃葉,野外的景色多少顯出幾分蕭瑟,配合上這一副逃難的情形,更顯凄涼。 “讓開,都讓開!”一個由十幾輛馬車所組成的車隊追上了這些正在逃難的人們,車隊的兩邊是上百名手持刀劍的騎士,在閃閃光的刀劍照耀下,人們順從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一名小女孩因為避讓不及而摔倒在了地上,讓其中一名年輕騎士的戰馬差點從她的身上踩踏而過。 年輕騎士頓時大怒,口中幾句臟話噴出,手中的鞭子舉起,眼看就要抽下來。 “夠了,田邾!”另外一名更為年長一些,年紀在三十出頭的騎士喝止了這名年輕騎士:“都是我大齊子民,住手。” 田邾哼了一聲,收回了鞭子。 年長騎士勒住了馬匹,對著還坐在地上的小女孩道:“沒事吧?” 小女孩此刻已經被家長抱在了懷中,有些懼怕的看著年長騎士,不敢說話。 年長騎士瞪了年輕騎士一眼,從懷中拿出了兩個餅子,友善的朝著小女孩遞了過去:“這算是某替族弟的賠禮,早點走,還有半天的路程,走到即墨就安全了。”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了餅子,朝著年長騎士露出了一個臟兮兮的笑容。 年長騎士朝著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策馬離開。 車隊越過了人群,繼續朝著前方而去。 田邾策馬趕上了年長的騎士,有些不服氣的說道:“田單大兄為何要給那餅子給她們?明明是她驚擾了我的馬匹,差點就讓馬蹄弄折了。” 這年長騎士的名字正是叫做田單。 田單轉過頭來,十分嚴厲的盯著田邾,道:“糊涂,區區一匹馬,怎能和人命相提并論!” 田邾爭辯道:“那只不過是一個野人之女……” “住口!”田單大怒,喝道:“莫說是野人之女,就是野狼之女,也比一匹馬要貴重得多!爾等成日里不事生產就知道走雞斗犬,如今國難當頭卻又不知體恤民眾,大齊風氣如此,也難怪會被趙國逼到如今這般亡國的地步了。” 田邾被罵得訕訕的低下了頭去,不敢再還嘴。 田單沒好氣的瞪了田邾一眼,道:“去,帶上幾個人,看看車輪如何了。即墨就在眼前,再不能損毀車子了。” 田邾應了一聲,打馬而去,奔出了幾十步之外才一臉不爽的嘀咕道:“不就是一個市掾小吏,倒是好大的官威!” 一旁跟隨著田邾的幾個年輕子弟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道:“邾兄此言差矣,若非是田單大兄的計策,想必我等的馬車都已經在路上損壞了,單單這一件對我等便是大功,邾兄又怎能如此指責于他?” 當面沒說過,背后又被自己的好友們一起反對,田邾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再說話,而是開始檢查起了車輪。 和其他車輛的車輪不同,田單所帶領的這支車隊,每一個車輪上都弄了一個小小的鐵籠子,將車轱轆軸心最外端的車轊給罩住了。 別小看這個罩住車轊的舉動,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民用馬車大多是借鑒戰車的設計而來,而戰車的車轊是很尖銳很狹長的,通常會往外突出十幾到二十厘米,這樣在打仗的時候雙方戰車的擦肩而過的時候,尖銳的車轊就會損傷對方戰車的車輪和車軸。 由于戰車多是雙輪,任何一個輪子損壞之后戰車就直接失去了戰斗力,所以隨著戰車的展,車轊成了每一輛戰車的必備之物,也成為了普通馬車車輪上都具有的物件。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逃難的時候,當眾多的馬車擠擠挨挨的在馬路上前進的之后,相互之間車轊的碰撞導致車輪損壞、整個馬車完全停擺的事故比比皆是。 要知道趙國的追兵就在身后,這馬車一停下來,基本上也就不可能再逃出趙軍的追擊了。 只有田單這一隊的馬車因為田單事先讓人撞上了鐵籠子,避免了自家車轊和其他車轊的碰撞而損壞,從而將其他的逃難同胞們甩在身后,一路從安平逃到了這里來。 田單策馬奔上了路邊的一座小山包,在他視線東方的盡頭處出現了一座城池,讓他頓時精神一振。 “那里就是即墨!”田單手指遠方的城池,對著身邊的幾個人說道。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田單兄弟叔伯,說起來其實都是齊國公族子弟,只不過兩百年下來早就已經出了五服,基本上就類似于劉備那種“中山靖王之后”除了吹逼之外沒有任何鳥用的血脈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