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志北在京城足足駐留了七天。 七天之內,幾十名勾欄頭牌每日點卯一般的到來,也每日用盡風騷后失望離去。 到了第八天,京城之內已經傳遍了志北的高僧清名。 也就是在這一天,志北收拾好了行裝,對著在僧舍內藏了八天的阿彩道了別。 “貧僧要走了?!? “師傅要去哪兒?” “也許是天涯海角,也許是西方極樂?!? “能帶我一起去嗎?” “你是女人。貧僧云游四方,帶著你多有不便。” 面對入定般連看都不看自己的志北,阿彩皺著鼻子笑了。 “我是女人,可我也能是任何人呀!” 在志北疑惑的目光中,阿彩打開了她即使逃跑時也沒忘了帶的木箱。當著志北的面,從里面一一拿出了刷子,脂粉和刮刀。 半晌之后,阿彩不見了。 一個眉清目秀的禿頭沙彌,出現在了志北的面前。 “你……” 看著整個變了一人,就連眼眶處那猙獰的胎記都消失不見了的阿彩,一向波瀾不驚的志北瞪大了眼睛。 “都是假的。我阿娘說,我的命賤,生下來便在煙花之地。但是命已經賤了,就不能再像她那樣哭,這輩子都沒有清白身。于是從我出生那一刻,便毀了我的容貌。她得了花柳臨死之前,將畢生收集到的妝容手法教給了我,讓我不論如何都要做個丑但干凈的賤婢,找機會逃出去尋個好人……然后……然后……” 看著皺起了眉頭的志北,阿彩咧開了嘴:“反正現在我逃出來啦,你是個好人。就讓我跟著你吧!我給你背囊拎經,給你洗衣化緣,你就當收了個徒弟,如何?” “阿彌陀佛。你是女人。” “佛說眾生平等!” “阿彌陀佛,你……強詞奪理?!? “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叫人,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原來名滿京城的志北大師,這些天僧舍里一直藏著個女人!” “阿彌陀佛,你……不講道理?!? “我是女人!” “唉、算了。” 當天,志北大師帶著一個小沙彌一起,離開了京城。拿著度牒路引,沿著官道一路云游而去。 隨著阿彩的視角,李世信默默觀察著。 和此前在青樓時的沉悶不同,這一路上,阿彩每天為自己補妝維持著沙彌的面容騙過所有遇見的路人,白天背行李趕路化齋念佛,晚上誦經洗衣做功課,雖然比青樓之中還要辛苦,但是她的視界里有了色彩。 雖然念著佛號背誦著佛經,但是心還是俗心。 不知道從什么是后期,行路時阿彩因為越來越多的盯著那道偉岸的背影而摔跤。洗衣時,常常會對著帶著他氣味的衣服犯花癡。 這種喜歡,也并不總是悄悄的。 趁著和尚不注意的時候,她在那天天被和尚捧在懷里敲的木魚里,刻下了“阿彩”的名字。 偶爾也會更大膽一些,問一些出格的問題:“喂,你真的不會對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動心么?” “在我眼里,紅粉與骷髏無異?!? 那天晚上,阿彩把自己的臉畫成了骷髏鉆進了和尚的房間。 和尚嚇得尿了褲子。 偶爾,阿彩也會搗亂。 “和尚,你天天念經,什么時候是個頭???不如你別念了,好好看看我。你喜歡什么樣子的紅粉,我能畫出來!” “阿彌陀佛??匆娺@念珠了么,每將所有的佛經都念完一遍,我就攆一顆珠子。一百零八顆珠子攆了一圈,便撥一下這數珠。這十八顆數珠撥滿了,我便不念了?!? “念夠了?” “不,是念成了。那時候,我便徹底脫了凡心,可以成佛了。” “那要猴年馬月?” “總有那么一天的?!? “不然在那之前,你試試還個俗?” “你走,現在就走,雇一架馬車走!”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