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玉虛宮,昆侖觴(四千字大章)-《明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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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住持在他離開后,才幽幽嘆息道:“這一局棋,或許此生都難以再下完了!張果雖然與我佛門不睦,但卻并非生事之人,他冒著打破洛陽白馬法界的危險,為我等示警。”
“卻因為道佛兩家的成見而不了了之!”
“昨夜長安劍光三千丈,斬卻諸魔如閘草,當是可敬可畏,幾位師兄為了度化魔頭為我佛門護法,固然是兩百年來苦心籌劃,卻也難防當年女帝,究竟摻了多少魔門中人進來。”
“若是根子都爛了,還想收容蛀蟲。豈不知內外勾連之下,佛門這一株大樹,也將傾倒啊!”
老住持低聲嘆息,他人言輕微,雖有聯合道門之意,卻不還是被排斥,只能在這里和吳道子下棋嗎?
吳道子鉆入洛陽的壁畫之中,再出現,已經化為菩提寺壁畫之中禮佛的比丘,他一身寬大衣襟,對講法的菩薩微微一禮,便從佛像之上一個巴掌大的比丘,漸漸走向畫壁。
當畫壁上他的身影如常人一般高的時候,他便從畫壁中邁步走出。
身形一閃,就回到了臥榻的肉身上。
吳道子神身合一,伸了一個懶腰,目光璀璀,再無半點醉意,只感覺神魂受到香氣滋養,出竅一夜,與肉身沒有半點隔閡,渾身融融,十分舒暢。
“好香……妙香,滋養神魂,還要勝過那興善寺住持為了償我畫壁之功,與我的三根紫金白檀佛香!”
“你若給我三丸這香,我便為你畫上一壁。寬八尺,長一丈如何?但這一丸不能算!每增加一丈,你就要多給我三丸!”吳道子如賣畫的商人一般斤斤較量道。
錢晨張開雙手五指道:“我給你十丸!”
“三丈畫壁!”吳道子詫異道:“以往這么長的題材,是要加錢的!”
“但是看你這香實在絕妙,我便許了罷!”他整了整衣裳,問道:“畫什么?”
“地獄!”錢晨悠悠道。
“地獄!”吳道子面色凝重:“你要我畫地獄變相圖,這可是大題材啊!按照行情,你還得加錢。”
“先聽我說完!”錢晨道:“我要畫的地獄變,要能囚禁全長安的鬼神,要能衍化一個地獄世界,讓眾神在其中沉浮,要禁錮無數冤魂惡鬼,魔頭陰神。我要畫的,是一個宛若真正地獄的地獄變相圖!”
“請走……不送!”
吳道子面目一沉道,這人是來耍他的嗎?
“我帶了普天之下,最好的酒!”
錢晨不怕勾引不動吳道子。
吳道玄咽喉動了動,罵道:“什么樣的酒,能叫普天之下最好的酒,宮中什么美酒我沒有喝過?是蜀中的劍南燒春?是‘蘭羞薦俎,竹酒澄芳’的竹葉清?還是蝦蟆陵的蝦蟆清?亦或是這菩提寺所釀的菩提美酒?”
燕殊不服氣了,他瞪著眼睛道:“是昆侖觴!”
燕殊聲音頗響,外廳的張旭坐不住了,回聲問道:“什么昆侖觴?可是魏晉時,謝玄釀造的昆侖觴?以瓠匏接大河源水,一日不過半升。丹水色赤如絳,以之釀酒,得名昆侖觴的絕世名酒?”
燕殊喝道:“那算什么昆侖觴!我說的乃是用昆侖玉虛宮所在的帝下之都,不死丹泉所釀,以昔年西王母所飲仙酒釀造之法,炮制而出,號稱昆侖觴流,陸吾回首的仙酒——昆侖觴!”
吳道子喉頭蠕動,顯然已經意動,但嘴上依舊不信道:“昆侖早已成仙話,世間哪還有什么玉虛宮!”
錢晨掰開紅皮葫蘆的塞子,左看右看,總覺得周圍的那些杯杯盞盞,都配不上燕殊這般的吹噓,便將煽火用的芭蕉葉一卷,為蕉葉杯。
葫蘆口中,一線清泉徐徐落下,在蕉葉杯中化為一泓玉液。
從前廳聞言摸了過來的張旭眼睛一亮,笑道:“這個辦法好風雅……日后我們于園中溪旁小醉,摘下下旁邊的芭蕉,卷成碧綠的葉樽,飲一樽酒便拋一張葉,任由蕉葉順流而下,直喝到芭蕉葉盡,月上中天。”
吳道子聞到一陣無法用言語老形容的酒香,登時露出一副色授魂與的神情。就像老登徒子遇到了絕色一般。
錢晨斜了一眼,暗中示意燕殊道:“這酒當真如此絕妙?為何我喝來,也就一般般啊?”
燕殊眼神奇異,仿佛在說:“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毛病?這酒,喝過的人都說絕妙。只有你一副師兄強人所難的樣子。”
錢晨微微思索,覺得應該是這酒之中,蘊含了什么東西,滲透不了自己被道塵珠保護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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