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地藏? 李長壽緊緊皺眉,與面前的道祖對視一眼,似乎都想看透對方所想。 鴻鈞搖頭輕嘆:“莫非真的是貧道高估了道友,莫非這就是你的破敵之道?” “集合天地生靈之力,也無法解決道友融合了天地本源的問題,”李長壽皺眉道,“道友應是知曉的,關鍵的問題不在于斗法。 我更想讓他們安靜等一陣,不會引起道友注意,被道友情急時報復、出手扼殺。” “哦?” 鴻鈞笑道:“你當真有把握均衡貧道?” 李長壽目中光芒有些閃爍。 這話看似普通,卻是在套他的話,若他給予肯定,那就證明自己最后的底牌就是均衡大道。 《試探》。 故,李長壽只是笑而不語,凝視著鴻鈞道祖。 鴻鈞的缺點很多,最容易把握住的缺點,就在于他坐在眾生之上的位置太久,已堅信生靈傷不到他。 確實如此。 太清圣人無法下決心毀滅洪荒,只能成為鉗制鴻鈞的力量,鴻鈞只要不做出滅絕人族之事,其后果都比重煉風火水土要強。。 也正是因太清圣人存在,限制了鴻鈞行絕滅之事。 但鴻鈞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一切都可鎮壓,一切都可隨意擺弄。 他與天道相合后,三千大道隨他調用,天地本源與他相融,簡單計算下生靈能調用的靈氣總量,就遠不如道祖能調用的靈氣總量。 生靈拿什么贏? 只要占住天地本源,鴻鈞拿什么輸? 此刻,鴻鈞已吞噬了半數天道,自是穩坐紫霄宮,區區一個地藏哪怕自地府飛到了紫霄宮中,也不會讓他正眼相看。 鴻鈞緩緩開口:“那諦聽……” 嗡—— 紫霄宮突然震顫,竹屋之外的紫竹林不斷晃動。 道祖眉頭緊皺,李長壽也是面色凝重。 變化再生。 看來,地藏的出手,成了己方陣營的進攻號角。 這次震動的來源…… 圣母宮! 眼看鴻鈞就要抬手,李長壽突然笑了笑,溫聲道:“道友莫非還會忌憚,被道友最先禁錮的天道圣人?” 鴻鈞笑道:“你很緊張這位人族圣母。” “只是覺得圣母娘娘太不容易了些,而且女媧二字,對我來說頗為神圣。” 李長壽在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符,于右手握著,其上散發出一縷縷陰陽道韻。 鴻鈞笑容漸漸消散? 言道:“這是何物?” “太清大道的道韻? 道友應該不會陌生,”李長壽道? “道友吸納天道意志? 我在等我本體趕來,你我各自都在這里不必妄動。 若道友提前動手了? 我只能喚醒我家老師,讓我家老師再操勞一次。” 鴻鈞笑道: “若貧道不動? 你稍后喚醒你家老師? 貧道豈非更被動? 莫使詐了,便是老君來救,你老師也無法脫困,這點自信貧道還是有的。 你上次遁走時? 其實已經喪失了你最大的底牌? 太清……我已用底層大道將他真身鎮壓,有貧道在一日,他就無法解封,其法力為貧道所用。 這次,你詐不得貧道。” “那道友不妨試試。” 李長壽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出手,我便出手。” 鴻鈞雙眼微微瞇起來? 與李長壽目光相匯,誰都不肯想讓。 鴻鈞突然笑了聲? 道:“貧道突然改變主意,決定為天地做一次清潔? 讓對天有反意的生靈聚集起來? 自紫霄宮外殲滅。 如此天地才可久安。” 李長壽沒說什么? 心底卻是暗自輕嘆。 道祖說的是真的。 他感應到,三千世界的靈氣開始朝五部洲涌來;那些曾經圍剿過自己、給玉帝設下圈套的灰袍老道們,已開始朝五部洲聚集而來。 單從實力來論,生靈能匯聚出的力量,便是添上三位天道圣人,也無法對抗此時這般狀態的道祖。 今日的道祖,與當初太清老師大戰時的狀態,已不可同日而語。 更何況,道祖還有底牌沒用。 那魔祖羅睺、燃燈本尊、浪前輩的法力與道行,道祖盡皆吞噬了,只要道祖放下他編造的美好形象,徹底撕破臉皮,就是四位大高手的硬實力外加天道之力。 單從力量對比的角度而言,天確實無比穩固。 如果不考慮他李長壽這個變數,生靈注定會是一場悲劇。 圣母娘娘他們,也明白這些吧。 是了,他們不知自己的手段,也不知自己預留了什么底牌,此刻想站出來、能站出來,已是抱著必死之心,在與天做最后的抗爭。 自戀些想,他們是不是,不想讓自己孤軍奮戰? 李長壽微微抬頭,笑著呼了口氣。 別多想,自己哪有這么受歡迎,一直被人詬病的穩健。 他突然道:“假如今日我輸了,道友也會放過圣母娘娘一命吧。” 鴻鈞略微怔了下,對李長壽露出淡淡的笑意,言道: “若無威脅貧道的力量,貧道并不愿大開殺戒。” 李長壽點頭應了聲,坐在那面露思索,目中略微有些憂慮。 計接空城,示敵以弱。 此刻道祖坐的,果然更安穩了些。 …… ‘生靈當自立,天道當自斂?’ 生靈當自立? 圣母宮,女媧娘娘低頭看著自己掌心。 那宛若白玉凝成的玉手突然出現了傷口,鮮血不斷外涌。 女媧娘娘有些痛苦地捂住胸口,身子滑落下寶座、跌坐在地上,右手摁著光滑卻冰冷的地面,面容因痛苦略有些猙獰。 天…… 反天…… ‘女媧,這些就是你人族精銳?’ ‘最初的一批人族,大半都在此地了吧,女媧,你一意孤行害死了他們,明明你是貧道最為中意的弟子,卻不明天道之理。 貧道是要興人族,才會給人族這般試煉。’ 寶座前,女媧娘娘緊緊咬著牙關,一滴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顫抖著、抗拒著,不想回憶起這段記憶。 上古妖庭屠戮人族,女媧一忍再忍,終究無法忍耐,欲率人族精銳討伐上古妖庭。 然,中途遇襲,被大陣挪移入五部洲之外虛空,一困便是悠久歲月。 忽有一日,道祖降臨,一道法旨落下,要人族最精銳的這批高手自滅。 她反抗了,可此時現身的道祖,竟已徹底合道。 道祖出手時,女媧感應到了兄長伏羲的身死,兄長體內那個神魂已完全消散。 她終于明白,自己被算計了; 不只是自己,兄長也被算計了。 設下埋伏將她和人族精銳困在這里的不是妖庭,而是道祖! 通過鯤鵬對妖庭下令,讓妖庭屠戮人族的,也是道祖! 而自己,已不可能戰勝此時的道祖。 但憤怒之下,女媧選擇了一戰,人族眾高手選擇了一戰。 可,又能怎么樣呢? 又能怎么樣呢? 此刻,女媧娘娘近乎將牙關咬碎,身上出現了一處又一處暗紅色的血印。 大殿被直接封禁,其內涌動著暗紅色的光芒。 殿外的圣母宮仙子們齊齊趕來,憂心忡忡地看著這一切,默契地跪坐下來,不斷念經祈禱。 每隔一段時間,娘娘舊傷就會發作,每次都會持續許多時日。 ‘女媧,你違抗天道,該當何罪。’ ‘人族不過你用土石捏成,你當真要為他們與為師為敵?’ ‘罷了,這就是反天的下場。’ 記憶在不斷翻涌,痛苦還記憶猶新。 女媧仿佛回到了那一戰,天之枷鎖不斷落下,穿透她肩頭、臂膀、脊背、長尾,將她釘在荒蕪的虛空中。 記憶中,每一道天之枷鎖落下,她此時的身上就會多一道傷口,大殿中的血光也就越發濃郁。 她的孩子們,人族的孩子們在一批批死去; 她奮力掙扎著將最后的數十名人族男女護在身前,用自己身軀承受著天罰的雷霆、天火,卻終究護不住,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天道降下的意志控制,自相殘殺…… 女媧低吼著,悲鳴著,到最后哭的沒了聲響,被天道枷鎖徹底釘在了虛無之地。 重傷垂死,圣人不滅,想死都不能。 ‘女媧,’鴻鈞坐在蓮臺上,飄到了她本體的眉心前,滿是惋惜地看著自己,‘貧道本想給人族留下一些火苗,但你膽敢反天……’ ‘我錯了……老師,我不該反天。 不要殺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都是被我一意孤行牽連。’ ‘哦?’ 鴻鈞滿意地笑著,“既如此,貧道可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 只要你順天而行,貧道自會如同上古天道所示,大興人族。” 言罷,鴻鈞的身形消失不見,她的元神被從本體額頭剝離,丟到了虛空之外;那虛空只留下了她的身影,還有那一具具人族高手的尸身…… 千年、萬年、數十萬年…… 反天就如夢魘,纏繞著她、啃食著她。 反天又能如何? 最后呢? 最后呢? 最…… ‘娘娘,弟子與那人可有關聯?’ 輕笑聲忽然在耳旁響起,那個年輕人族就這般笑著、說著。 ‘一點熱血小故事罷了。’ ‘娘娘,你想看戀愛漫還是熱血漫?’ 這個孩子,是了,這個孩子去了紫霄宮。 女媧那滿是痛苦的紫色瞳孔中,突然多了一份亮光,她掙扎著坐起身,任憑身上鮮血流淌,深深吸了口氣。 ‘娘娘……’ 不知怎么,女媧想到了那日,這個孩子滅金烏的那日; 他唯一一次脆弱地跪在那,捧著他師父已不存在的灰燼,眼中泛起了絕望。 從那之后,他就變了許多,隱隱能感覺到他對天道的不滿和心底的憤怒。 女媧又突然聽到那句,那句…… ‘等一切謎底揭開那日,我希望能得到娘娘的理解,只是理解就好。’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真的去對抗道祖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