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聲太師,一聲星君大人,兩個稱呼算是一個比一個見外。 李長壽負手站在聞仲身后,心底還在感慨,這聞仲連自己氣息都沒感覺到,就敢一口咬定自己是自己。 這要天道隨便搞個外皮,如‘黃龍’那般,聞仲豈不是立刻就上當了? 這后輩,一點警惕性都沒。 李長壽點點頭,徑直坐去了一旁座椅上,淡然道: “你應當有這片刻時機,過來談談吧。” “星君大人,”聞仲拱手低頭,“不知您有什么教誨,如今三軍開拔,正需主帥。 聞仲親來征伐,自不可讓三軍將士久等。” “去白白送死嗎?” 李長壽溫聲問。 聞仲怔了下,隨后低頭做了個道揖,“聞仲身負王命,而今唯有一搏。” “一搏。” 李長壽笑了笑,言道:“連杯茶都沒嗎?” “星君……” 聞仲言語一頓,隨即輕輕舒了口氣,低聲道:“您稍等,我這就讓徒兒送來。” 聞仲言罷走去帳門,對外面低聲說了幾句,又招來墨麒麟落在帳前,這才轉身回了大帳。 李長壽含笑打量著營帳內各處情形,聞仲此時卻摸不透李長壽在此作甚,只能在旁站著等候。 營外鼓聲如雷,各路大軍朝西岐城外圍攻勢緩緩逼近。 商君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周軍此時能仰仗的只有地利。 營帳中,李長壽似乎有意找了個話題,溫聲道: “你要強攻西岐城,具體是如何想的?” 聞仲略微思量,恭聲道:“周本為商之屬臣,然其不遵王命、狼子野心,私下擴充軍備、征戰方國,謀反之心路人皆知。 大王本心慈饒過姬昌一命,而今……” 李長壽眉目間劃過少許無奈,冷然道:“你是想,哪怕拼盡此地商軍,也要攻破西岐城,最低程度也耗掉周國大軍,損其國力。 對嗎?” 聞仲默然,低頭微微一嘆。 “星君大人,老臣愚鈍、別無他法。” 李長壽道: “你所調大軍,大多是自商地西北各處關卡而來,半數為諸侯兵力,以此耗掉周國國力,對朝歌城來說,并無太多損傷。 你似乎是覺得,只要打掉了周國的運道,哪怕闡教仙在暗中扶持,短時間內也無法威脅朝歌城。 而你那位大王弟子,就可完成對商國內部的整治,對嗎?” 聞仲低頭一嘆:“星君之智足以匡扶天庭起于微弱,于圣人大教之中斡旋,最終成就不世之英名,然聞仲不過截教一弟子,凡俗一太師,遠不能與星君相提并論。” “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但凡承認自己無能為力,說自己不過如此,其實都是一種自我安慰,常用的逃避手段。” 李長壽嘆道:“聞仲,你已經錯過了太多機會。 在你身上,我也沒看到天道干擾你思維的現象,為何就到了這般地步? 你可知此時三界有許多生靈在罵你?說你一力害死了諸多截教仙,將截教拖入了南洲俗世。” “世上哪有什么兩全之事,”聞仲低聲道,“聞仲有負于截教,有負于師父師祖。” “你只是有負于自身。” 李長壽聲音放緩了些:“你所為,其實也是截教所選的一條路徑,彼此之間互相利用罷了。 可還記得,我還在朝歌城做大史時,曾對你說過的那些話語。” “星君所言,聞仲從未忘卻。” “那你怎么就是不開竅?” 李長壽皺眉道:“我是天庭星君,人教弟子,又是封神主理人,從天地、道門、大劫的角度來看,都必須站在中立的位置。 唯獨在那朝歌城中,我特意點醒你幾次! 當然,這都是天道允許范圍內的略有偏倚。” 聞仲滿是不解:“您……指點啥了?” “我問你最多的一句是什么,仔細想想。” “這……” 聞仲沉吟幾聲,想了片刻、暗中推算,才道:“似乎是,你理想中的大商該是怎么樣的?” “不錯,你理想中的大商,該是怎么樣的。” 李長壽輕嘆幾聲:“當時我就在提醒你,最起碼構想出一個完整的前景,然后拿著這個前景,去說服那些志同道合之人。 你與帝辛倒好,對外征伐、斥諸武力,對內酷刑、全靠恐嚇。 帝辛是有一番廣大的志向,但天下有志向者何其多?那有用嗎?到現在來看,不過是眼高手低! 你不應去欣賞一個高聲喊出自己志向的年輕人,你該去關注那些一言不發地朝著自己志向奮斗的拼搏者。 你身為帝辛之老師,未盡到老師之責。 你身為人皇的重臣,未能獻出治國之策。 你身為截教之弟子,卻將截教仙拉入大劫。 聞仲,你如何看待你這少師、太師之位?你心底可曾想過,到底要將大商引向何處? 你想創造的大商,到底是什么樣的大商? 改革不是為了改革而去改革,也并非是挽救一個病痛老者的救急良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