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長壽當初潛入朝歌城,在選擇六卿之位時,曾有過慎重思慮,幾番對比,最后選定了要坐大史之位。 當然,選擇成為大史的主要原因,絕不是什么‘最清閑的職位’。 他以卞莊的童貞做保證,如果口是心非,卞莊這輩子都能保持純陽之身。 李長壽身為天庭普通權臣,玉帝陛下頭號謀臣,洪荒非著名老神仙,人教大法師唯一指定小師弟,總不能被凡俗王權之事束縛住。 史官,算是凡俗王朝中較為特殊的存在,雖然大多數時候,帝王家讓史官寫什么,史官就必須寫什么。 商國有個規矩,是‘王不罰史’,最多暗中安排個行刺、暴斃之類的。 大史之位,并不用干太多實事,手底下有一批文吏,負責記錄商國的祭祀、征伐、慶典等大事。 李長壽此前在朝歌城主要負責研究人族歷史,偶爾現身,給大家講一講人族小故事,說一說軒轅黃帝和他三千個妃子的奇聞異事,就能收獲一大筆聲望。 軒轅后宮,洪荒人族取之不盡的精神財富。 懂的自然懂。 帝乙氣絕、帝辛登位,雨夜發生了不少事,兵荒馬亂、尸身填滿了宮門門洞,但落在李長壽筆尖,也只剩下一句: 【帝乙崩,嫡長子子受繼位,號帝辛。】 在大史府衙寫下了這一行字,李長壽就將提前準備好的辭呈放在書案上,招來自己幾位副手,溫聲叮囑幾句。 “大人,您怎么突然要辭官了?” 李長壽笑道:“年事已高,體力不支,老眼昏花了。” 言罷,他站起身來,幾人連忙向前攙扶,被他抬手阻止。 在商辭官,不必非要去大王宮中,哪怕是六卿三公,直接留下一封書信就可。 請辭的理由,年事已高算是較為常用,若是說句【心慕方外,以求逍遙】,那在大商文青眼里,就是真正的‘高潔之士’。 李長壽也不圖什么名聲,就用了最簡單的請辭理由。 走出大史府衙,坐在此前就已喊來的牛車上,舒服地半躺在軟墊上,看著白云悠悠,朝城門而去。 沒有什么百姓歡送,也沒什么人圍觀。 正如他來時那般,走時也是靜悄悄的。 沒有帶走一片云彩,也沒帶走什么花季少女的夢。 他在朝歌城繼續呆下去已是沒太多意義了,帝辛已登位,殺劫的車轱轆已開始飛速轉動。 雖然自己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但天道的劇本還是沒有根本性的改變。 他這些年在朝歌城做了什么? 其實做了很多事,但相對于天地大勢,其實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說到底,都沒人來送送自己,當真有點…… “大史!大史大人!” 有些熟悉的呼喊聲自后面追來,李長壽嘴角抽搐了幾下。 得,這個來送的還不如不來。 牛車在城門外晃晃悠悠地停下,卻見聞仲率一批兵衛躍馬而來,在后面不斷高聲招呼。 李長壽自牛車跳了下來,雙手揣在袖中等了一陣; 聞仲沖到,翻身下馬就向前拱手做道揖,頗有些急切地問道:“大史,新王初立,您可是有什么不滿的地方?” “這個,并無不滿,”李長壽笑道,“也不能總是在人間玩耍,朝歌城中爭端暫時落幕,我也該回去了。” 聞仲皺眉沉吟,想開口挽留,卻自覺與李長壽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只能道: “尚未聽您多幾次教導,您就這般回返,當真是聞仲此生之遺憾。” “哈哈哈,”李長壽擺擺手,“少師,哦不,太師客氣了。 來這邊坐吧,我與你喝杯酒,聊幾句。” 當下,李長壽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小樹林。 聞仲連忙跟了上去,又先行走了一步,道:“弟子來做些布置。” 待走入凡人視線無法觸及之處,聞仲開啟結界,又點出了桌椅座位,驅趕走了林間蚊蟲,擺上了兩壺美酒。 在李長壽入座時,聞仲已是斟滿酒杯。 李長壽笑道:“不必拘謹,一同入座。” “是,”聞仲執弟子之禮,端正地坐在李長壽對面,那白發蒼蒼的模樣,也成了中年面貌。 聞仲輕嘆了聲,低聲道:“讓師叔您見笑了,凡塵種種,于師叔而言自是如孩童嬉戲一般……” “這你就太低估人族了。” 李長壽扭頭看了眼朝歌城的方向,緩聲道: “凡人不修行,故私心重、私欲眾,凡俗人心之復雜,比之中神洲多數倍數十倍,尤其是在這凡俗朝堂之上。 沆瀣雖多,也是個歷練道心的好去處。 對了聞仲,帝辛如何處置自己兩位兄長?” “并未處置,”聞仲笑道,“子受這一點卻是不錯的,他兩位兄長對他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他而今也只是賦予閑職、予以府邸拘禁。” 李長壽奇道:“帝辛莫非是想要仁義之名?” 聞仲沉吟幾聲,言道:“朝堂之上,此前與兩位王子勾結之黨羽,明日滿門抄斬。” 李長壽:…… “行吧,大概又是什么帝王心術。” “師叔覺得子受如何?”聞仲低聲問著。 李長壽笑道:“如今我可不敢對你輕易說這話,等閑你又拿去截教言說,說是我評說帝辛如何如何。 師侄,如今對你而言,商國太師與截教弟子,孰輕孰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