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駕云趕往東天門時,李長壽心境略微有些復雜。 說起龜靈圣母這位截教內門大弟子,李長壽前前后后也接觸過幾次。 用個‘超前’的話來評價,龜靈圣母是個很‘佛系’的女大能,做事不緊不慢、性情不溫不淡,一愣神能轉眼數百年,有時候說著說著話,她都會發一會兒呆。 關于龜靈,之前給李長壽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悲慘的下場。 化出龜母原形,被蚊子吸干了血肉。 李長壽仔細推算過此事,這里有幾個必須注意的細節,而通過這幾個細節可以得出一個很簡單的結論。 原本的封神大劫中,吸干龜靈圣母的,并非是文凈道人。 不提文凈道人骨子里,在大法師之外的事上都有些貪生怕死,她就算奉西方教圣人之命殺龜靈,也不太可能用這般殘忍的方式。 無他,怕被通天教主抹殺。 莫看蚊子平時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大法師吞掉的花癡相,她心底精明得很。 能從上古血海混到現如今的西方教高層,足以證明她的手段和手腕。 很可能,其實是一群血翅黑蚊襲擊了龜靈; 恰好,西方教圣人上古曾親自出手,鎮壓了文凈道人的一部分族人,以此為要挾,讓文凈不敢遁入混沌海中; 再加上,血翅黑蚊專克龜靈,龜靈圣母當時被圣人所制沒有反手之力…… 一場由圣人親手操刀的‘不小心’滅殺,就這般完成了。 李長壽之前就在考慮: 【西方教二圣之所以選擇直接滅殺,且不惜放下身段,如此對付一名已被他們擒拿的截教大弟子,而不是度化為門人、化作坐騎…… 會不會,此事跟即將發生的截教圍殺靈山,存在某種因果關系?】 這其實也是此前,李長壽在云霄那猶豫了幾日,依舊覺得心底不安的主要原因。 只不過有些話他無法說出來,涉及到后事也無法詳細解釋。 這也是天道的收束之力? 跟天道博弈,當真是費心費力又總感覺自己被天道當猴耍了。 就很氣。 穩一手,現在跟天道扯皮勝算不足三成,還是要借封神大劫,將自己所有布置落穩八成以上,那才有一搏的資格。 當然,只是擁有資格,搏不搏的主要還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大穩學家的事,那怎么能叫從心呢? 李長壽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對付西方這般大教,一個全方位、多角度且保留足夠彈性空間的詳細計劃,相當重要。 可越看,越覺得多寶師兄是突然一拍大腿,就有了此時的局面。 【西方跟闡教已經擺明聯手了,咱們此時再不動,后續必然處處被動!】 【哪怕咱們放過西方教,西方教在大劫中,又豈會放過咱們?】 【咱們盡管往前莽,自有聰明人幫咱們解釋!】 等等。 大教爭鋒,這般確實有點草率。 駕云穿梭赴天門,心神思凝截教運。 迎來送往皆笑臉,各行禮節呼星君。 待他抵達東天門時,遙見那身著淡青色的倩影,額頭禁不住掛了幾個問號。 她到底為何來尋自己? 但不管如何,李長壽也不能對龜靈圣母避而不見,駕云向前出了東天門,遠遠地就是一聲: “師姐這是怎了?可是有急事來尋?” 龜靈圣母此前似是在出神,此刻連忙轉過身來,對李長壽露出少許溫婉笑意,剛想開口,又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李長壽到得近前,對龜靈圣母做了個道揖; 龜靈圣母欠身行禮,那雙妙目頗為清澈,宛若會說話一般。 她道:“長庚師弟,可否找一無人之地?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言說。” 天門附近,一雙雙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李長壽笑道:“師姐具體所為何事?我這只是一具紙道人,若是有需要,我可讓本體外出一趟。” 言下之意,卻是在說,他在此的不過紙人。 龜靈圣母卻似乎沒聽懂話中深意,忙道:“只是說幾句話兒,不會耽誤你太多精力,紙人就好。” 李長壽:…… 一瞬間,天門附近多了一雙雙閃亮的大眼。 好奇,單純的好奇,他們這些心思單純的天庭仙神,完全沒有從龜靈圣母那委屈卑微的口吻中,聽出半點哀怨憂愁! 李長壽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龜靈圣母隨他而來,駕云朝東側飛去。 龜靈圣母在后跟上,目中流露出猶豫的神色,又禁不住低頭一嘆。 雖然她什么也沒多說,什么也沒多做,但總給人一種‘有事’的既視感。 離了天門約有數百里,龜靈圣母取出一把玉笛,撐開了層層結界,隔絕外人查看。 李長壽在袖中開啟了一只留影球。 沒辦法,社會太復雜,洪荒路也滑,穩一點總歸沒錯。 “唉。” 龜靈圣母輕嘆了聲,纖手握著那桿玉笛,目中流露著幾分無奈。 她道:“長庚師弟,此次大師兄突然召集師兄弟們……論道,可是師弟對大師兄的勸誡?” 李長壽目光挪向側旁,淡然道:“此事多寶師兄倒是沒提前與我商量,不然我也能多給他些意見,做好準備再開戰。” “不是長庚師弟給的建議嗎?” 龜靈圣母喃喃一聲,又問:“長庚師弟如何看此事?” “這,”李長壽笑道,“對于道門而言,這是好事,對于截教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 “是好事,也是壞事?” 龜靈圣母改做傳聲:“大師兄說,西方教已與闡教聯手,我們不早動他們,他們總歸是會動我們。” “多寶師兄此話不錯,”李長壽背負雙手,略微笑了笑,“只是西方教的核心,咱們動不得;這般行事固能打擊對方,但卻給了對方今后名正言順報復的由頭。 有時候,名正言順四個字頗為重要。 洪荒雖然是個不講理的地方,但這個理字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奇效。” 龜靈圣母靜靜思索了一陣,腳步一頓,反問:“長庚師弟,你不想看兩家開戰嗎?若如此,為何不去與大師兄勸說……” “師姐可是不愿見截教起兵戈?” 李長壽扭頭注視著龜靈。 “我……” 龜靈輕抿嘴唇,略有些欲言又止,但隨之也只是輕嘆了聲,低頭道: “我從未見過大師兄和幾位師兄師姐這般模樣,殺氣騰騰、目光頗為嚇人。 我們與西方教并沒有直接的仇怨,也沒有要將彼此互相覆滅的恨意,此次突然就要對他們出手,為的卻是他們今后會對付我們這般理由。 可是,他們不還沒對付我們嗎? 如果只是他們威脅到了我們,我們就去覆滅他們; 這還是我們截教嗎? 師尊教我們的,是為生靈截取一線生機,不是讓我們仗著人多勢眾,就去這般滅殺其他勢力,哪怕那個勢力沒做什么好事……” 龜靈話語雖然溫軟,卻也有些激動。 等她意識到自己突然說的太多了些,恐被李長壽誤會,又有些手足無措。 李長壽輕笑了聲,示意龜靈圣母繼續同走。 若非知曉在原本封神劫難中龜靈圣母的凄慘收場,李長壽還真要考慮清楚,龜靈圣母是否立場有問題。 兩人在云端又散步一陣,李長壽整理好了思路,龜靈圣母也收拾好了情緒。 李長壽道:“師姐,截教與西方教之間并非沒有仇怨,而正如多寶師兄所說那般,既已不可避免一戰,又何必在乎彼此感受如何? 大教之爭,封神殺劫,這些已是壓在西方教、闡教與截教身上的大山。 師姐平日里,不會去參與截教教務吧。” “嗯,”龜靈圣母道,“我平日只是修行……” “那就更不能在這時說這般話了。” 李長壽傳聲道:“不在多寶師兄的位置,感受不到多寶師兄的壓力,此時截教之中,最著急的應該就是這位師兄。 通天師叔行事光明磊落,但你們面對的對手卻不是。 多寶師兄思慮的深遠一些,便會看到闡教與西方教聯手后,三位圣人、兩教圣人弟子打壓截教的情形。 他能不急嗎?他若不急,這才有問題。 截教與闡教之間,必然不能直接對立、開戰,除非大劫引動,不然誰先動手,誰就是道門之敵,我人教就會偏向另一家。 在大劫尚未完全爆發時,直接對西方教下狠手,已經是截教唯一的選擇。 打個比方。” “嗯?” “此時截教是否對西方教出手,決定的只是未來西方教圣人對截教出手時的心態。 截教此時打掉了西方教的勢力,西方教圣人咬牙切齒,下手時理直氣壯。 截教此時因為一時猶豫不動手,西方教圣人先是松一口氣,在后續對付截教時,多一點笑臉,下手的力道也不會縮減。 興許還會笑呵呵地問師姐你一句:要不要來我靈山修行呀? 什么?不來? 那就可惜了爾等性命。” 李長壽老氣橫秋地道一句,龜靈圣母禁不住掩口輕笑,目中已是沒了多少猶豫。 李長壽緩聲道:“龜靈師姐,我曾在天庭的典籍中看到一些事。 當年西方圣人為了增靈山勢力,謀劃西方大興,曾在中神洲大肆度人,有仙不從,覆滅其宗門,困縛其元神,更有甚者,洗其記憶、鎖其心神。 此為度化之意。 上古時,靈山大肆收納上古妖族,巫妖大戰、人族崛起的那段歲月中,靈山暗中做了不少勾當,大多不為人知。 我所能知,且有充足的證據的,是靈山與鯤鵬暗中合作,在妖族大廈將傾時,將眾妖族高手當做貨物一般,被靈山度走。 這些妖物為靈山立下了赫赫戰功,掠奪了無數資源,香火神國能在萬年內迅猛發展,與他們的貢獻密切相關。 但在前段時日,為了給十二品金蓮減負,靈山命眾鴻蒙兇獸葬下了這些老功臣。 這般事數不勝數。” 李長壽話語一頓,看向龜靈,正色道: “假定截教只是比闡教強了三分,而不是如今壓倒性的優勢,西方教從中作梗。 闡教本著自身損耗最小的原則,答應與西方教聯手,那擺在截教仙面前的是哪般路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