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風在耳旁吹拂,靈氣在身周環繞,身下似乎是軟綿綿的靠墊,像是躺在云端一般。 靈珠子眼皮晃動了下,元神周遭封禁緩緩消散……就是躺在云端。 側旁,一名老道靜靜坐在那,慈眉善目、白眉白發,自是再熟悉不過的老神仙身形面容。 “師叔……” 靈珠子輕聲喊著,仙力流淌,自身的疲累感已消退不見,此刻慢慢坐了起來。 他們,似是從乾元山趕回天庭的云路上。 一如當年,自己剛被師叔帶去天庭時那般。 “心境如何了?” 李長壽溫聲問著。 靈珠子怔了下,道心之中的灰暗情緒再次彌漫了上來;頹然嘆了口氣,盤起腿來端坐,卻打不起精神。 他苦笑著,低聲道:“師叔,靈珠讓您失望……” “你其實沒有讓任何人失望,不必這般言說,”李長壽溫聲道,“讓你感覺失望的,只是你自身罷了。 你可記得,我帶你去天庭,所為何事?” 靈珠子仔細思索一陣,答道:“是師父所請,請師叔帶我在天庭歷練,增些男兒氣概。” “你如今,可還缺男兒氣概?” 李長壽笑著反問一句,靈珠子不由又陷入了思索。 李長壽溫聲道:“幾百年很長,幾百年也很短,這天地亙古而來,有太多生靈走過,但最終在洪荒留下自己記號者,寥寥無幾。 世人仰慕,盡皆仰慕那些坐在高位者。 洪荒的高位者,卻都是遠古、上古的勝者,所以,誕生于這個天地間,被這些久遠之前的勝者俯瞰,生靈都會感覺憋悶。 因而,你這份心境,不只是你有,生靈皆有。 你這份因道境無法增長而誕生的苦悶,不只你存,生靈皆存。” 靈珠子頓時愣了。 李長壽手中拂塵輕輕搖擺,讓云走的更慢一些,給靈珠子一些消化的時間。 讓靈珠子帶著遺憾和失落轉世成哪吒,那絕對會留下遺憾,甚至會影響自身道境增長、性情如何。 李長壽還是想著,以后的這個師侄,無論是被叫做靈珠子也好、被喊做哪吒也罷,都能開朗樂天一些。 與此同時,乾元山洞府內。 闡教三位真人圍坐在一方棋桌周遭,桌上用云鏡術呈出李長壽紙道人與靈珠子駕云回返天庭的畫面,此刻太乙真人臉上的表情異常尷尬。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玉鼎真人剛剛還低聲罵了句:“看看,這才是勸導晚輩!” 黃龍真人也是怕太乙下不來臺面,笑呵呵地勸慰:“太乙師弟莫要介懷,長庚的本領你我都是知道的,比不得、比不得。” 太乙真人雙手一攤,感慨道:“當真……隔行如隔山。” “聽,”玉鼎真人道,“靈珠子師侄開口了。” 太乙屏住呼吸、身體前傾,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 那朵云上,靈珠子小聲問:“可師叔,若不走到高處,旁人無所見你身形,又該如何在天地間留下記號?” 李長壽笑道:“那我問你,你是為了出名、為了讓人仰望,而努力修行、想要變強嗎?” “師父說,修行是為了尋真尋道尋自我,為明生靈之意……” “我在問你,不是問太乙師兄教了你什么。” 李長壽溫聲道:“你修行,是為了何事? 在你迫切想要迎接金仙劫、邁入金仙境的此時,心底最渴望的,是什么?” 靈珠子那秀氣的眉頭皺的緊了些。 李長壽不急不躁,繼續等待,嘴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云頭慢悠悠飄過蔚藍天空。 大概片刻后,靈珠子小聲道: “弟子……嗯……弟子也不知。” “哈哈哈哈。” 李長壽一陣暢快地大笑,拂塵輕甩,在靈珠子額頭輕輕打了一下。 “這才是你心境結癥之所在! 你都不知自己為何要去長生、要去求大道,單純覺得,那是好的、是正確的,便踏上修行路。 當自己修行陷入困境,身旁好友卻一個個順利突破,內心就有了落差。 靈珠,你其實不是因為無法突破而困頓,也不是因自己不如身旁好友而失落,你只是在擔心,自己不夠強、不夠厲害,還能不能得到旁人此前對你的認可。 這就牽扯到了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么而活……” 云上,李長壽慢條斯理、一點點分析,引導著靈珠子走出困境。 乾元山上,金光洞中。 太乙真人感慨橫生,起身在旁來回踱步,大手一揮,拿了一塊紅布,寫了一方旌旗。 上書: 【迷途少年之導師,修道長夜之啟明】。 “怎么樣?” 太乙真人贊嘆不已:“長庚師弟這般勸人的本領,與貧道的嘴上神通均衡均衡,那該多好。” 玉鼎真人搖頭輕笑,繼續注視著云鏡中的畫面,思考著李長壽對靈珠子說的每句話。 當李長壽說到: “……因為你只有先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去關照旁人。 就好比,幾個凡人行走,一人落水呼救;你只有自己善游,才能去下水救人,不然只是白白犧牲。 在制定屬于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信條時,一定要注意。 樂于助人但量力而行,與人為善但不可全包全攬; 你不必為旁人并非你引起的困境而感到自責,但你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時,保護一些陷入困境的弱者。 你要記得,得到旁人認可從而獲得心神滿足,其實本質只是取悅自己的一種方式。” 靈珠子反問:“那按師叔所說,弱者就沒有去幫助其他弱者的資格了嗎?” “這就是另外的問題了,何為強者,何為弱者?” 靈珠子答曰:“洪荒之中,自是以神通法寶來劃定強弱。” “這就是洪荒最不合理的地方。” 李長壽抬頭看著天穹,目光安然,緩聲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