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翁孫、子賓可算來了。” 這兩位都是霍光一手提拔的得力干將,趙充國為人沈勇有大略,平日極其沉穩,關鍵時刻卻有勇氣。 且濃眉大眼的趙充國已響應朝廷實邊的號召,帶著宗族遷居河西令支縣,故通知四夷事,尤其是對西羌、西域了如指掌。但因為心有大略,總要思索再三才能做決斷。 而小眼睛田延年則與之相反,難以沉住氣,性情急躁剛勇,但善于當機立斷。 霍光做事雷厲風行,見趙充國、田延年來到,便讓他們在席上入座,又令官吏將一份奏疏傳給二人。 “此乃典屬國丞、西安侯弘的奏疏,正封未開,汝等且合看副封罷。” 二人低頭一瞧,卻見那奏疏上寫著:“《請立西域都護府疏》。” 趙充國應諾,常年握干戈的手滿是老繭,捧著奏疏穩穩當當,他是行伍出身,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嘴角還得微微讀出點聲。 田延年就不同了,文吏起家,看簡牘一目十行,還能分心去聽任弘與范明友的辯駁。 “西域能與烏桓相提并論?” 范明友現在已經是逢西必反了,面對任弘咄咄逼人的質問,振振有詞道:“當年孝武皇帝遣驃騎將軍擊破匈奴左地,遂遷徙烏桓于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為漢偵察匈奴動靜。” “故烏桓向背,不止涉及到匈奴左地,更牽涉五郡安危,若不設護烏桓校尉,一旦彼輩勾結匈奴入寇,則幽州五郡將無歲不警!” 他一揮手,像扔了一件不在意的東西一般:“而西域,縱然失了,也不過是玉門、陽關多駐些兵卒而已,隔著白龍堆和三壟沙,西域還能危害到河西不成?” “度遼將軍的意思是,幽州要緊,涼州就不要緊?” 任弘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朝霍光拱手道:“大將軍,讓我來說一說,若對西域不管不顧,會出現何事。” “當年孝武皇帝派驃騎將軍渡河、湟,筑令居塞、初開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門,其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隔絕羌胡,使南北兩虜不得溝通。但匈奴仍可以通過樓蘭進入南山羌,與之勾結。” 任弘看向仍在細細讀著自己奏疏的趙充國:“后將軍家居令居,應該十分清楚,孝武元鼎六年(公元前111)時,西羌在西域與匈奴溝通,約好南北夾擊大漢,羌人合兵十余萬,共攻令居。遂圍抱罕罕。漢遣將軍李息、郎中令徐自為將擊平之。羌乃去湟中,依西海、鹽池左右。” 趙充國抬起眼,點了點頭,卻未一言,又繼續一個字一個字讀任弘奏疏去了。 任弘沒能得到回應,有些尷尬,只能自己圓上話:“眼下大漢在西域的駐軍和控制的地域,已比孝武時更大,若再如過去那樣,只派一個使者校尉監護,恐怕管不過來,職權也不夠,或會重蹈賴丹之敗。” “而一旦西域有失,匈奴必與西羌勾結,夾擊河西,到時候四郡將永無寧日。而一旦河西四郡失,匈奴必將復振。” 他伸出雙手做了個比喻:“故于大漢而言,涼州與幽州,譬如左右兩臂,豈有冬日嚴寒,只管右手暖和,卻讓左手挨凍的道理?左手糜爛,必綿延至左胸心腹,無涼州,則三輔危,恐怕會同孝文時一樣,連京兆都能望見邊警烽煙啊!” 此言聽得廳堂內眾人頷,本來就支持開拓西域的韓增忍不住出言稱贊。 大漢是關中本位,在戰略上,涼州、西域,顯然比幽州烏桓更重要。 眼看范明友有些說不過任弘,左馮翊田廣明卻接了過去,他是鄭縣人,說話時河南口音極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