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珠小珠落玉盤!-《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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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門時,鄭凡這才發現門口不光是南望城的守卒,還有一群黑衣。
大燕尚黑,而且黑色,本就應該是“特務”的專屬配色,和對面乾國“銀甲衛”的騷氣不同,燕國的密諜司一直都很低調。
當然了,至于是否和表面上一樣這般低調,這就不得而知了。
鄭凡還看見了山雞,
山雞儼然是這群人之中的頭目。
車隊正在接受檢查,鄭凡也翻身下馬,這時,山雞主動走了過來,喊道:
“鄭大人?!?
對特務部門,哪怕你心里再不屑,但是面子上的功夫也是要做好的。
鄭凡臉上露出微笑,對其拱了拱手。
前幾日,山雞才特意來翠柳堡,暗示鄭凡歇的時間夠長了。
靖南侯的命令,是銀浪郡邊境的這些軍頭子們必須拿出吃奶的勁兒去襲擾乾國邊境,也必須拿回來點實打實的成效。
只是鄭凡自恃自己關系硬,所以一直縮在翠柳堡練兵,許文祖又幫其抗住了壓力,迫不得已之下,山雞只能親自來翠柳堡催促。
“鄭大人前天晚上出門了?”
翠柳堡的部隊調動,想瞞過密諜司的小頭目,顯然不大可能,而且鄭凡也沒刻意地去遮掩什么。
“歇息了太久了,總得出去轉轉,打打牙祭。”鄭凡回應道,“您這是?”
密諜司的番子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城門口,這可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山雞笑了笑,道:“收個網。”
“哦,恭喜。”
山雞搖搖頭,道:“本就是做個收尾?!?
兩邊戰事起了后,雙方之間的間諜廝殺,其實比現如今局面下的戰爭更為慘烈。
雙方互相在拔釘子,互相在滲透,每一步,都浸潤著滲人的鮮血。
“鄭大人來時不曉得留意到沒,那兩個乾國探子,今兒個應該是裝作販小餛飩的商販?!?
“嗯?”
鄭凡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時,一個密諜司騎馬來到這里,下馬走到山雞身邊耳語了一番。
山雞嘆了口氣,也沒避諱鄭凡,直接道:
“呵,居然在餛飩里下了毒,互相喂了毒藥;
我的人收網時,他們已經死了?!?
“…………”鄭凡。
這時,那位密諜司成員的目光落在了鄭凡身上,拱手道:
“這位大人先前也吃過餛飩了。”
山雞有些意外地看向鄭凡,鄭凡搖搖頭,道:“我沒事。”
如果下毒的話,不可能那倆探子已經死了自己卻還活著。
估摸著那倆探子也沒興趣去玩兒什么無差別投毒的把戲,毒藥,其實也挺貴的。
當然了,也是因為鄭凡今兒個穿的是便服,沒著甲。
“鄭大人,也是福大命大?!?
“呵呵,這一年來確實運勢不錯。
“嘔!”
這時,負責查貨的倆守城卒開開箱后吐了起來。
倒不是說這幫守城卒會這般不堪,但實在是箱子里的情景太過超出正常人的承受極限。
在沒有做心理準備的前提下,忽然一開箱,看見一箱子被碼得整整齊齊的人頭面對著“笑”,這他娘的誰受得了?
很多守城卒開始圍過去,有人是好奇,有人是緊張,然后,
“嘔!”
吐的人更多了。
要是真正的凱旋獻首,壘起個京觀什么的,他們肯定不會是這樣,就是圍觀的百姓也只會跟著一起歡呼起哄。
山雞有些好奇了,這時,一個先前也上去審查的密諜司探子回來,看了一眼鄭凡,對山雞道:
“是首級?!?
山雞嘴巴微微張開,指著鄭凡帶來的這支車隊,問道:
“鄭大人,這些箱子里,都裝的是?”
鄭凡點點頭,道:
“全是首級?!?
“這么多!”
山雞驚愕了。
現如今,雖然邊境上雙方廝殺撕咬得很激烈,但都是小股部隊對上小股部隊,因為靖南軍和乾國三鎮兵并沒有出動,所以斬獲都是小規模的。
山雞清楚,若是鄭凡所帶車隊箱子里的首級沒作假的話,應該是燕乾開戰以來,最大的一次斬獲了,而且是將第二名甩得遠遠的那一種。
至于說殺良冒功這種事兒,或者是去乾國那里殺老百姓冒充兵卒這種事兒,山雞相信鄭凡不會這么做。
因為山雞清楚鄭凡如今的背景,眼前這位守備大人,可不是那種草桿守備那么簡單,多少也算是“簡在帝心”的人物了。
其他人為了博出位或者博個前程,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兒,但這位守備大人不會,同時,這么多箱子若是都裝的是首級,自然是開戰以來第一大軍功,自然會驚動很多道目光,想作假,也根本不可能。
山雞后退兩步,對鄭凡拱手彎腰道:
“恭喜鄭大人為我大燕再立新功!”
這一禮,自然是有對這位又立下大軍功的守備前途不可限量的討好,但估計更多的,還是身為一個燕人內心的自發。
南下,不僅僅是每一代燕皇的夙愿,同時也是燕國這個民族的夙愿。
鄭凡趕忙伸手將山雞攙扶住,
不停道:
“使不得使不得。”
這時,這邊城門的守城校尉也走了過來,他的反應倒是比他手底下的那幫守城卒要自然多了,走到鄭凡身前后,這位校尉也是躬身一拜。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站在燕人,站在燕國軍人的角度上,鄭凡這一番功績,可以說是相當提氣了。
燕國的軍人,很純粹,對比乾國那邊時不時要被文官壓制動不動就要擔心被忌憚被打壓的同行來說,燕國的軍人更有軍人的樣子。
能立功,能殺敵,能大勝仗,大家就信服你,就敬重你。
詩詞歌賦道德文章,擋不住蠻人,燕人更喜歡的,還是靠手里的刀子說話。
“我這兒還得去總兵府,諸位勞煩行個方便。”
鄭凡不愿意在這里被圍觀,反正這次獻上軍功首級之后,許文祖肯定會幫自己宣傳,朝廷也會幫自己宣傳,自己就沒必要親自上場了。
倒不是鄭凡不喜歡這種被人敬重的感覺,他也沒什么想要去刻意避諱的東西,而是有些急切地想靠著這些首級去討價還價,給自己再要點人馬。
這次夜襲,成果固然豐厚,狼土兵的首級裝了一車又一車,但自家的損失也不小。
鄭凡又是那種做生意的小買賣人心態,先得把本錢給自己補上再說,至于賺多賺少,那是后話。
有山雞和這位守城校尉的幫忙,車隊很快就進了城門。
在得知鄭凡要去總兵府后,山雞和這位守城校尉就沒跟著一起去了。
車隊,繼續在城里行進。
鄭凡上了馬,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依舊慵懶的阿銘一眼。
“主上不喜歡這種被崇拜的感覺么?”
“還行?!?
“但主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就是個粗人。”
“粗人可不會想這么多?!?
“得得得,先去要兵要糧再說?!?
小六子投資了翠柳堡這么久,一直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日子固然很愜意,但鄭凡也不介意多多益善。
雖說許文祖仗著自己是南望城總兵,比周邊其他總兵多了個地利條件,已經給鄭凡的翠柳堡開了不少后門了。
但這種事兒,誰又愿意知足?
軍械、糧草、戰馬,這些東西,能有多少鄭凡就能吃下去多少,最后實在不行,大不了暴農民兵壯壯聲勢也是不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鄭凡運送首級的車隊才剛入城,
南望城的總兵府簽押房內的火藥味兒,也近乎濃郁得讓人難以呼吸。
肥胖的許文祖坐在首座,在其下方,坐著十余個身著甲胄的將軍,一個個的,可都是總兵銜。
燕國的總兵,基本上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將軍了。
只不過,因為燕國軍制的獨特性,鎮北軍、靖南軍加上禁軍,都是自成體系,有點類似于后世老蔣的中央軍。
不說是總兵了,這三大軍里任何一級軍官在面對外軍時,都帶著一種鼻孔朝天噴氣的傲氣。
簽押房內的十余個總兵,除了少數幾個沒來,基本上算是將銀浪郡沿線各大軍頭的頭目們給包圓兒了。
他們每個人手底下都有好多支兵馬,雖說這段時間,一直有門閥刑徒被遷移過來補充到他們麾下隊伍里的,但真的是架不住靖南侯的軍令,迫使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催使著自己麾下各支兵馬去乾國邊境跟堡寨死磕。
誰要是懈怠,軍令板子可就下來了,外加銀浪郡密諜司的負責人還是靖南侯的屋里人,那位叫做杜鵑的密諜司大頭目也一點都沒有避諱的意思,直接操控手下密諜司當鞭子,狠狠地鞭撻著他們出門去咬人。
并非只有翠柳堡喜歡玩兒“高筑墻緩稱王”的把戲,保存實力和借機發展,那可是每個腦子正常軍閥的本能。
但沒辦法,朝廷就是要你們去咬人,雖然給你一口飼料吃著,但你出去可是得掉肉的,這一進一出,看似損失并不大,甚至有些因為門閥刑徒的補充,兵力上反而增多了。
但消耗掉的可都是自家的老卒,這種換血,賬面上看似平整,內里其實是血虧。
“許大人,這個月的分配,我等心里可是不服啊?!?
開口的一位總兵相貌堂堂,國字臉,說話時,也帶著一種鏗鏘。
和他一對比,
坐在首座的許胖胖,怎么看怎么像是個損公肥私的國之蛀蟲。
許文祖耷拉著眼皮子,緩緩道:
“諸位,別看我這南望城每日進出的貨物極多,呵呵,我也不瞞諸位,我現在是不缺糧食也不缺軍械更不缺戰馬。
我現在缺的是,可以存糧的糧倉,可以堆放器具的庫房,可以養馬的馬廄和馬奴?!?
許文祖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繼續道:
“可以說,我手頭上的東西,真的是多得放不下去了,但諸位,沒辦法啊,這些東西,不能動啊。”
燕國本來就不富,朝廷和皇室,也是不富裕,不富裕,制約了用兵的條件,養兵的成本其實已經很大了,但用兵的成本,比養兵要大得多得多。
開拔的費用,賞銀的費用,糧草的消耗,軍械的補充,戰馬的彌補,大戰一開,這些可都是一筆筆天文數字。
甚至,連打仗時士兵吃的飯食,都比平時要好得多得多。
但在馬踏門閥之后,燕皇現在很富有,朝廷現在很富有。
擱在后世,割個韭菜,還得講究個潤物細無聲;
但這一代的燕皇,是直接拿鏟子開始鏟了。
只不過,在座的大家都清楚,這些物資存儲,自是為之后靖南軍的開動以及鎮北軍的南下做準備的。
“許大人,我們也沒有其他要求,許大人您的難處,我們在座的其實心里都清楚,換其他人坐您這個位置,也不見得有那個能力把眼前這局面給支撐住?!?
雖然接下來按照說話慣例,下面肯定還有一個“但是”。
但這個鋪墊,也確實是無人可以反駁。
大家都是總兵,但許文祖因為是南望城總兵,又兼職著南望城知府的職責,雖是平級,但無形中,卻已然超出大家半頭。
且許文祖這幾個月來,將這些隨便丟出一件都能讓人焦頭爛額的事兒全都處理得井井有條,這個本事,在座的諸位總兵也認。
然而,實在是這些日子割肉割得太痛了,要是不再多要點兒奶,自家可能就得邊緣化了。
燕國軍人的身份地位,得看你手底下有多少兵,且還要看這些兵有多精銳,可不僅僅是看個官銜。
“許大人,我等所求,無非一個公平而已,這些日子,大家都是將腦袋系在腰上一遍遍地帶著麾下兒郎去和乾國人搏命,弟兄們總是要撫恤吧?戰馬的消耗、軍械的損耗,包括新丁的補充,總得讓我等有緩口氣的余地吧?”
許文祖肥嘟嘟的手把玩著桌案上的鼻煙壺,
他清楚這幫人今日齊聚過來為的是什么,是的,他許文祖平日里,吃相,確實稍微過了一點。
但這過了一點,本就是自己應有之意,大家也都能理解。
誰叫自己現在坐首座他們坐下面呢?
誰官高,誰職權大一些,誰就能多吃一些,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但這次有一支新降的部落內遷之后,貢獻出了族內一千五百名青壯蠻兵被朝廷下旨南調,自己卻直接將他們給扣下了,也沒做分潤拆卸雨露均占的意思。
這些總兵們,自然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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