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束與開始-《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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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上,一名身穿著老舊皮夾克的男子將手中的漫畫合上,放在了身側。
漫畫封面是兩個正在打電話的女人,一個穿著正裝,一個則是略顯風塵氣息,封面邊角位置有泛著血色的雪花飄灑,呈現出了一種類似于葬禮的壓抑。
夾克男掏出一根煙咬在嘴里,點上,吐出一口煙圈后,又抿了抿嘴唇,目光里,帶著些許追憶。
一輛蘭博基尼向這邊駛來,在即將經過長椅時踩下了剎車,穩穩地停住。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身穿著酒紅色西服的男子,男子下車后,和夾克男對視了一眼,應該是認識的,卻誰也沒急著打招呼。
西服男從兜里掏出了電子煙,一邊給加熱棒里塞煙彈一邊在周圍隨意地目光逡巡,最終,落在了長椅上的那本漫畫上。
“是頭兒的新作?”西服男問道。
“嗯。”夾克男點點頭,他的頭發油壓壓的,哪怕是這冬日的寒風,都無法撼動其劉海絲毫。
“味道怎么樣?”
“淡了。”
西服男聞言,眼睛瞇了瞇,伸手主動將那本漫畫拿起來開始翻閱。
畫工、構圖、設計上,都無可挑剔,是頭兒的水平。
尤其是最后一幅畫,是左右兩面合在一起的大圖,可以說,無論是在劇情上還是在畫風轉變上,都形成了一種巨大的反差沖擊。
最開始的傷痕文學敘述風和都市霓虹的畫風在最后形成了雙重的反轉,好故事,也是好漫畫。
但西服男還是點點頭,同意道:
“確實是太淡了。”
頭兒的作品,他們是知道的,他喜歡追求那種極致的撕裂感,無論是劇情上還是從畫面渲染上,都能夠給人以極大的壓迫,讓人看的時候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而這部漫畫,相較于頭兒以前的作品,就像是做慣了硬菜的大廚忽然就炒出了一盤西藍花,佐料僅僅是撒上些許的鹽巴。
“你們來得可真早。”
馬路對面,一男一女正結伴走來。
他們是一對姐弟,弟弟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戴著帽子和圍巾,走路時,縮脖子縮腳,有些哆嗦,顯然,對室外的寒冷很不適應。
姐姐則是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天藍色的牛仔褲,不是瓜子臉,有點圓潤,但面容也是精致得很,給人一種很清純的感覺。
“思瑤,思宇,你們來啦。”
西服男很開心地打著招呼,尤其是在面對女孩兒時,更顯熱情。
“鄧歌,快擦擦你的口水。”
每個弟弟對任何一個企圖想當自己姐夫的男人都會帶著一種天然的敵意,秦思宇也不例外。
但每個預備役姐夫往往都會對自己的小舅子帶著一種極大的包容;
當然了,一旦過了預備役之后,就開始提防自己的小舅子以防止自己的妻子成為扶弟魔。
“思宇啊,你怎么出來了,今兒天涼,小心別感冒了。”
噓寒問暖,態度誠懇。
秦思宇走到長椅邊,沒再搭理鄧歌,而是看向了夾克男,臉上露出了微笑:
“強哥,你還是單身么?”
夾克男叫許強,年紀是當初這個圈子里最大的,那時候大家普遍還是大學生或者剛畢業的年紀,但許強已經是叔叔輩了,卻一直單身著,所以,他的這方面一直是大家調侃打趣的目標。
許強搖搖頭,伸手抓了抓油膩到可以反光的頭發,回應道:“還早。”
秦思瑤則是從鄧歌手中接過了漫畫,
鄧歌在一旁有些殷勤地介紹道:
“這是頭兒的新作,看樣子,是幾個月前畫的。”
秦思瑤開始翻閱這部漫畫,漫畫很薄,故事也不長,如果不去細細品味畫工的話,能看得很快。
翻到最后以一頁后,秦思瑤將漫畫放下,抿了抿嘴唇。
“怎么了,頭兒的漫畫怎么了?”
秦思宇從姐姐手里拿過了漫畫,翻了一會兒后,有些詫異道:
“頭兒怎么會畫這種作品出來?”
坐在長椅上的許強則是猜測道:
“可能,頭兒是缺錢了吧。”
如果不缺錢,依照頭兒的性格,是不會畫這種輕口味的漫畫的。
“頭兒也是的,缺錢用,為什么不找我。”鄧歌在旁邊說道。
秦思宇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鄧歌,懟道:
“知道你最近兩年搞出了幾部大紅的動漫大電影,賺了很多錢,但你說你在這里秀有什么意思?”
“秀什么秀?頭兒缺錢的話,我會不給么?當初要不是有頭兒接濟我早回老家蹲著了。”
“頭兒哪怕再缺錢,也不會開口向我們要的。”許強感慨道。
當即,鄧歌和秦思宇也安靜了下來,是的,頭兒畢竟是頭兒,不管日子過得再怎樣艱難,他都不會向自己等人開口伸手的。
這時,一輛機車開了過來,在眾人身旁停下,駕駛機車的是一個女人,緊身的機車服將其完美的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
女人掀開自己的頭盔護目鏡,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很平淡地道:
“都來得挺早啊。”
“阿秋……”
“秋姐……”
鄧歌等人很是意外,因為他們沒想到過眼前這位也會在今天來到這里。
“嗯,頭兒給我發了訊息。”
阿秋將頭盔摘下,掛在了把手上,下了車,將手機掏出來,念道:
“a棟3單元701,門鎖密碼110120。”
眾人聚集的位置,正對著富華小區的大門。
順著手機里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那處屋子。
“頭兒是打算辦聚會么?”
鄧歌一邊準備輸入門鎖密碼一邊說道。
工作室解散已經有三年了,解散后,大家基本也都沒有再聚過。
鄧歌進入了一家動漫公司,靠著自己的實力和創意,很快成了該公司的管理層,其親自把關監制的兩部動漫電影成了這兩年的知名爆款,無論是收入和身份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語。
秦思宇的身體不好,工作室解散后,基本就宅在家里,也沒出去工作,至于秦思瑤,則是在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師。
許強則是在一家游戲公司上班,996,享受著福報。
至于阿秋,離開工作室后,去山區當了兩年志愿者,年初時才回來。
“或許……或許吧。”秦思宇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很久沒見過頭兒了,真挺想他的。”
頭兒的名字叫鄭凡,年紀,比許強小一些,但因為是他牽頭組建的工作室,所以是工作室里當之無愧的老大。
在工作室運營的五年時間里,他付出了最多的心血,哪怕最后工作室解散了,眾人也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紛紛離開了,他也依然一個人守著工作室。
每隔一段時間,頭兒都會給他們的郵箱里發電子版的漫畫,哪怕,這些漫畫基本都不可能出版和發行。
鄧歌輸入了密碼,門鎖解除,門被推開。
門后面,是客廳,但客廳的墻壁則是被暗色系的墻紙覆蓋,給人一種極強的壓抑感。
再加上窗簾的緊閉,所以哪怕是白天,屋子里也依舊是黑黢黢的一片。
“這里,是頭兒的家吧?”
鄧歌伸手摸到了門口墻壁上的開關,打開了燈。
燈并不是很亮,在上頭分為三盞,都只能發出淡淡的熏黃色的光線,但也足以將屋子里照滿了。
“墻壁上掛著的,是…………”
秦思宇從鄧歌身邊擠過去,走到了墻壁面前,這上面掛著一幅畫。
畫有近兩米長,一米寬,像是照片一樣,被相框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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