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萬長生點頭:“美的定義是廣泛的,能夠打動人的都是美,震撼、憤怒、痛心、激憤這些比較負面的情緒也可以是因為作品體現出足夠魅力產生,而不應該是惡心、厭惡和慘不忍睹,舉個標準的例子,畢加索的名作《格爾尼卡》是因為轟炸格爾尼卡的慘案,如果用寫實手法,血肉飛濺、肝腦涂地的刺激感官嗎?他就選擇了現代藝術手法,平面構成的象征手法,黑白灰的色調比鮮血更讓人覺得接近死亡,那種吶喊、絕望和痛苦,這才是情緒的痛苦美感,同一件事,我們藝術表現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怎樣才能更讓觀眾共鳴,而不是感官刺激,才是藝術的本質……” 信手在黑板上畫出來的《格爾尼卡》幾個圖形,表現出一直以寫實為努力方向的萬長生,實際上也在讓自己盡量理解抽象現代風格。 雖然這對他有點難,甚至不如自己的三個徒弟走得輕松。 但這都是思考。 還能回頭結合到自己在美術館的看法:“能擺在那的肯定都是大師精品,我也只是個人看法,隨著時代變遷我們也要與時俱進,這四個字啊,說起來容易,隨時隨刻都得要求自己,譬如幾百年前文藝復興時期,雕塑是羅馬教廷、貴族大公們最在乎的造型方式,因為那是所有民眾崇拜、信仰、跟隨的形象,這就好比一百年前鄉下最大的娛樂方式是看戲,五十年前看電影,十年前看電視,現在都看手機,雕塑現在當然還有存在的意義,但和普通老百姓有關聯嗎?老百姓不關心的東西還有什么存在價值,難道我們未來就只能給影視劇做恐龍、妖怪、汽車人?” 有倆雕塑老師表情不以為然,賺錢不好嗎,琢磨這些瞎扯淡的東西有什么用? 純屬吃飽了撐的。 老郭卻抱著手臂靠在墻邊,面帶微笑。 年輕的學生則有人竊竊私語,有人點頭,又有人忍不住舉手:“不可能說沒有就沒有吧?幾十、幾百、幾千年都這么過來了。” 許橈都能幫忙代替回答:“街頭洗照片的,不是一夜之間全都失業了?誰能相信就那么兩三年時間,數碼相機和手機拍照,徹底擊垮了膠卷市場,這是種思考方式,逼迫我們更深刻的去思考自己在做什么,能怎么發展。” 萬長生對師兄樹個大拇指:“其實這次在平京,很偶然的情況下,和人家明星發生了點糾紛,我關注了網上的言論,很多罵人家娛樂明星不過就是戲子,有什么資格跟我們藝術界比,可想想我們搞藝術的對這個社會又有什么貢獻呢?我們既不生產一塊豬肉,又不產出一粒糧食,提刀不能打仗,下地不能做工,搞藝術對整個社會的價值是什么呢?人家娛樂明星好歹還娛樂了大家,讓大家在緊張勞累之余有放松,我們就只故作深沉的給老百姓添堵?又或者專門負責歌功頌德?” 郭槐生適時的咳一下:“思考的方向是對的,不能只顧著自己無病呻吟或者自命清高,藝術創作終究是要貼近現實的,你們都是高年級的學生乃至研究生,如果還只是把學業看成學業考證,而不是真正思考自己的未來,總有一天會怪我沒有教給你們足夠的東西,繼續,主要集中在專業上……” 那萬長生就只談專業,那些比較原生態的非洲雕塑,思考性較多的歐洲雕塑,還有政治意味較多的國內雕塑,都在他筆下一一呈現,許橈甚至安排了個同學負責拍照,然后自己在旁邊跟著擦黑板。 中午郭槐生把徒弟拎著一起去食堂吃飯:“你現在總結思考表達的能力不錯了,接下來等著看你的新作品。” 萬長生說自己在構思:“要觸動,要有感而發的那種,不過這種教學模式我覺得可以推廣,這次去博物院帶了幾個人,準備要他們自己憋一堂課出來給大家講,首先這樣的方式逼著他們加深對這部分的理解,肯定比平平淡淡的學習效果好,然后這種講課方式又能觸發其他人的不同感受。” 郭槐生沒好氣:“你都出去了!怎么沒帶兩個雕塑系的?” 萬長生說大二的馬振宇不是去意大利了么:“接下來我想安排國內去平京學習的這種機會,每個月都能安排幾個人過去感受看看,這跟我們天天日復一日在相同的校園生活學習,不一樣的。” 郭槐生嘲諷自己的學生:“你這錢賺得有點多啊!我看你們那個什么文創產品在校內賣了不少。” 萬長生開始解釋整個規模:“主要都是大家在做,要的就是這種全體參與變現的過程,更有動力去加強學習,學以致用……” 師徒倆走著,不停有其他專業的學生經過,男生膽大的會問萬長生怎么不穿西裝,女生直接喊男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