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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雯輕展笑顏：“可能這就是你從小生活在一個比較溫暖家庭的原因，你平和、淡定，容易滿足，這也是我向往的東西，可我實際上充滿侵略性，好比現(xiàn)在的局面，你的態(tài)度是享受當下，明天哪怕我走了，你也最多不過是心里嘆惋兩聲，該怎么依舊會怎么，哪怕你忘不了我也會接受這種現(xiàn)實，而我則會考慮我要把這一切牢牢的抓在手中，我要保證在我未來的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要擁有這種局面，小部分我可以視為達成目標中允許的局部犧牲。”

    萬長生難得皺眉：“犧牲？有這么兇險？”

    杜雯笑笑：“你都說過，要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些什么，只是投入回報比的大小區(qū)別罷了，我當然是要大獲全勝的那種乘勝追擊，而不是遍體鱗傷的慘勝，現(xiàn)在我覺得挺好，本來無聊無趣的生活，變得有干勁多了……再喝點么？”

    萬長生有分寸：“我陪你把杯中酒喝完，就收吧，不浪費，這酒瓶沒法灌回去的。”

    邊說還邊觀察酒瓶口的防偽灌裝設(shè)計。

    杜雯覺得自己集聚的戰(zhàn)斗力，都快被這憊懶的小男人消磨掉了，也想這么與世無爭的簡簡單單，只在乎這五十塊錢一杯的美酒能不能打包。

    所以定睛看著萬長生在那大盤子里面撥拉找尋還剩下什么干貨，一臉舍不得浪費的市儈表情，竟然有些癡了。

    原本清亮的小鹿般眼神，忽然慢慢堆積起來些晶瑩閃亮。

    叼了塊鱔段抬頭的萬長生，恰好賊兮兮的對視，像是被抓住偷吃的一樣愣住。

    杜雯沒順勢做什么，而是慢慢的讓笑容泛起來，竟然能把原本有些發(fā)熱的眼圈就那么恢復(fù)正常，把最美好的樣子留給萬長生。

    萬長生端起酒杯，有個探詢的點下巴。

    杜雯卻只是輕輕搖下頭，就完全笑開來，舉著酒杯調(diào)皮的勻了點給萬長生，然后一飲而盡。

    結(jié)賬拎著酒瓶回家，杜雯已經(jīng)推翻了之前的計劃，本來連各種細節(jié)都估算進去了，現(xiàn)在看看電梯里出來的高大男生，回家只想帶著微醺做個美夢。

    未曾想萬長生卻難得的拉住她：“明天開始上速寫課，我估計他們的進度肯定又是要求畫點什么，那么你還在線條階段也許會不知道怎么辦，所以現(xiàn)在你有必要抓緊時間，我們來熟悉點簡單的衣服跟面部畫法，這樣明天你就能起步建立個不錯的自信心。”

    杜雯眼圈又熱了，抿緊嘴皮看萬長生。

    高她一截的男生點頭：“其實每個人都有困難跟責(zé)任，既然你已經(jīng)選擇了發(fā)掘自己的專業(yè)天賦，讓自己有立身之本，那就別錯過這種幸運，你已經(jīng)比這世上很多很多人幸運了，我們鄉(xiāng)下你這樣的女孩子，有些連讀書的權(quán)利都沒有，因為鄉(xiāng)下人認為讀再多書還不是要嫁人生娃，這世上怨人不如自怨，求諸人不如求之己。”

    那仿佛什么都讀懂的溫和眼神，讓杜雯怎么會不想投入懷抱痛痛快快哭一場，可這種信任跟擔(dān)當，在自己其實已經(jīng)打開心房，最為虛弱的時候，卻不乘虛而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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