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甘茲郡國-《大照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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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媯水郡再往北,就進入了甘茲郡國。
大照圣朝施行的是郡國與郡共存共治的政體。郡國與郡的行政體制差別很大。這也是大照圣朝所施行的獨特的政治體制。
隆武大帝從大郜圣朝奪得帝位,深知大郜圣朝政治體制的弊端。大郜圣朝見過之初,開國皇帝周偨待臣下寬厚大度,反而對皇室族親并不十分信任,因此建國之后,除了太子另當別論、尊榮無限之外,其他子嗣和皇室親貴并未得到充足的實在恩賞:最得寵的皇子被封為最尊貴的親王,留在中央朝廷擔任要職;其他皇子封為爵位次于親王的王,留在中央朝廷做閑散宗室,靠俸祿為生,并不參與國家政務;極少數幾個追隨周偨打天下的皇室親貴封為爵位次于王的郡王,派往各郡國施政;親王、王、郡王都是世襲罔替。其他皇室旁支最多封得公爵的虛榮,并無實際的權力和恩賞;相反的,一些功勛卓著的文臣武將,卻獲封郡王,同樣派往各郡國施政,成為一國之君,也同樣世襲罔替。
這種體制最初并無異樣,因為這些第一代異姓郡王都是跟隨開國皇帝周偨打天下的忠臣良將,久經考驗、歷盡磨難而終于隨著皇帝得坐天下,對皇帝的忠誠是無可置疑的。但是經過世代演化,三世之后的異姓郡王對后世皇帝的忠貞和擁護就慢慢衰微了。實際上,就連一些皇室親貴擔任郡王的郡國,對皇帝的忠貞也值得懷疑。一個最明顯的例證是,大郜圣朝統治的一百多年里,郡國起兵造反的情況多次發生,其中就不乏皇室成員擔任郡王的郡國。到了大郜圣朝末代小皇帝周端的時候,大郜圣朝已經過了一百二十多年,帝位已傳十一代,各郡國的郡王和皇帝的政治關系已經非常畸形變態,一是郡國朝貢給皇帝的東西越來越少,但郡國自有的財稅卻越來越多;二是皇帝權威日減、實力減弱,朝廷積貧積弱,皇帝的意圖很難在郡國得到完全貫徹,但郡王和郡國的實力卻越來越強,很多郡國自成體系,甚至擅自更改政治運轉體制,不少郡國的政治運行、治理模式與開國時候設定的體制模式已經大相徑庭;三是各郡國之間紛紛通婚,且有意避開與圣都里的周氏皇室的通婚,結果,各郡國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但皇帝、皇室和中央朝廷卻漸被孤立。所以,即便不是隆武大帝篡奪皇位,這些異姓郡王早晚也都會篡奪皇位的。這一點在大郜圣朝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當時很多人都預測,異姓郡王要么公推一位領袖合力推翻周氏皇帝,然后建立新朝;要么天下大亂,諸侯們相互爭奪,直接建立新的王朝,但總歸離不開武力,也免不了生靈涂炭。因此,當隆武大帝通過雪夜政變,和平奪得皇位的時候,很多人并不感到意外,也并沒有表示反對,相反,很多人為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和大范圍的殺戮而為天下人感到很幸運,擁戴隆武大帝的人也很多。
隆武大帝逄圖俐能夠奪得皇位并且能夠坐穩,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逄圖俐本人與異姓郡王息息相關。逄圖俐的遠祖是大郜圣朝開國皇帝最寵信的將領逄螣,建國之后,得封北陵郡王,北陵郡國就位于圣都的正北面,毗鄰圣都,為各郡國之首。難能可貴的是,當其他異姓郡王心懷二心、造反此起彼伏的時候,歷代北陵郡王卻全都對皇帝忠心耿耿,對皇帝的朝貢按時足量,而且從不參與郡王造反之事,每次還都能盡心盡力地為皇帝平叛諸王造反協兵協餉。隨著皇帝實力日漸衰微,面對郡王造反,皇帝已經越來越沒有實力來剿滅叛軍了,后來,皇帝索性直接請北陵郡王出面剿叛,皇帝反倒負責協兵協餉。盡管如此,歷代北陵郡王卻從不居功自傲,每次打敗叛軍、奪回叛亂的郡國,都將郡國完全歸還皇帝,由皇帝寵信賜封其他人做郡王。這令皇帝十分感動。皇帝當然也投桃報李,將北陵郡國的疆域一再擴大。有一次,大郜圣朝的甘茲郡王起兵叛亂,逄圖俐的爺爺逄剎出兵剿滅了甘茲郡國,那次剿叛十分慘烈,北陵郡王逄剎損失極其慘重,因此皇帝特開恩典,特準北陵郡王指定一子做甘茲郡王,世襲罔替。于是,逄圖俐的爺爺逄剎指定逄圖俐的叔父承特恩做了甘茲郡王,逄圖俐的父親則作為北陵郡國的世子承襲了北陵郡王的王位。這樣,逄氏一族就有了兩位郡王。
除此之外,隆武大帝的岳丈常德是地處圣都西北方的象廷郡國的象廷郡王。
到了逄圖俐這一代,情況就有些復雜。逄圖俐的父親生有三子,嫡長子為逄圖修,生下來就封了世子,等著承襲王位,而且逄圖修頗有世家貴族的風采,威武雄壯、儀表堂堂、雅量高致、膽識過人,承襲王位也算得上是眾望所歸;逄圖俐和弟弟逄圖攸是一母所生,但母親卻是良娣(1),是沒有繼承權、也絕無可能挑戰逄圖修的庶出子。由于無緣承襲王位,于是逄圖俐、逄圖攸兩人到圣都做起了南宮衛士,也就是皇帝的禁衛軍。由于逄氏家族的歷代忠貞,加上逄圖俐因出身庶出子的屈辱而激發出來的上進心,當然也是逄圖俐本人稟賦過人、天生帝王雄才,經過二十年的南宮衛士生涯,一步一步做到了衛尉卿,統領皇帝的整個禁衛軍,逄圖俐竟然逐漸成了圣都朝廷里隱隱然的領袖人物。逄氏家族的忠貞之名深入人心,逄圖俐又極善周旋,幾位皇帝絲毫未對逄圖俐起疑心。誰知,睿宗皇帝英年早逝,幼子周端繼位,世代忠謹的逄氏家族的逄圖俐竟然果斷發動雪夜政變,謀得皇位。逄圖俐建立大照之后,當時已承襲北陵郡王王位的逄圖修,以及逄圖俐的叔父老甘茲郡王,逄圖俐的岳丈象廷郡王常德,立即上書表示效忠大照和新君逄圖俐,大照圣朝遂大局初定。
一來由于大郜的帝氣早已衰微,諸異姓郡王早就不服大郜朝廷和周氏皇族的統轄,二來由于逄圖俐勇武異常、威望素著,諸郡王以及其他朝廷重臣對其傾心已久,因此大照立國之后,很快穩定下來。那些異姓郡王陸續表態效忠大照和逄圖俐,但逄圖俐深知異姓郡王之害,為了逄氏子孫后代的江山永固,于是下定決心變更政體,鏟除異姓郡王,遂聯合逄氏各王、逄氏近親宗室、岳丈象廷郡王常德及常氏宗親,向那些異姓郡王毅然發起了削藩的攻勢,明確要求取消異姓郡王的郡王封號。其中有些弱勢郡王懼怕逄圖俐的龐大勢力,于是接受收編,主動放棄郡王的世襲封號,改稱侯,舉族遷到圣都,這些郡王雖然失去了郡國和王位,但也避免了被剿滅,只是從郡王變成了大照圣朝中央朝廷的要員,同樣能夠安享尊榮;而多數郡王卻進行了激烈的反抗。只是,這些郡王大多是世襲親貴出身,自小長于郡王府的深宮婦人之手,坐享其成、垂拱而治尚可,反抗老謀深算、身經百戰的逄圖俐卻完全不是對手,因此,逄圖俐只用了短短五年時間,就收服了所有異姓郡王,一舉清除了導致大郜圣朝政局動亂、皇權勢弱的政體痼疾。當然,這些郡王,有的是靠計謀和政治交換而收服的,有的則是通過激烈的武力剿滅的。那是血雨腥風的五年,也是英雄輩出、名臣輩出、名將輩出的五年。
在收服那些異姓郡王之后,逄圖俐又對政體進行了進一步的修改:
一是精簡王爵的封號。取消了“王”這一級的封號,王爵除了太子之外,只設“親王”“郡王”兩個爵位,其中“親王”是王爵中的最高爵位,原則上只賜封皇帝自己的最受寵或最有功績的皇子,但是實際上,逄圖俐的皇子除了嫡長子逄稼被封為太子外,其余三個兒子都沒有獲封親王,只是稱為“皇子”。只有逄圖攸,因為是逄圖俐一母所生的親弟弟,加之又是大照圣朝開國的第一元勛親貴,因此破例封為親王,居于中央朝廷,任太尉,是爵高位重的第一尊貴宗室。
郡王則分為兩種,一種是跟隨逄圖俐打天下的大郜圣朝時期就得封的郡王,例如北陵郡王逄圖修、老甘茲郡王、老象廷郡王等人,這些人依舊賜封郡王,封國就在原地,封號也絲毫不變。另一種是其他一些立有功勛的皇室,這些皇族郡王,被賜封到那些離圣都較近的被收服的原郡國。
二是試行郡守制。逄圖俐將那些離圣都較遠的郡國改行郡守制,不再分封郡王,而是將那些在建國和收服異姓郡王中涌現出來的名臣名將派往各郡任郡守,郡守的任命權統歸皇帝,不得世襲;不僅不世襲,而且可以隨時調換。但郡守的權力卻與郡王幾乎絲毫不差。只是進貢給中央政府和皇帝的財貨、兵士等,不再稱作“朝貢”,而改稱“稅賦”。
郡國的數量少于施行郡守制的郡的數量。由此可知,逄圖俐對郡國制度的疑慮和對郡守制度的信任。
這種世襲的郡王與不世襲的郡守共存共治的嶄新政體,運轉得相當順暢。得益于這種政體的穩定和高效,大照圣朝國力日強,民力日豐。這都歸功于逄圖俐的雄才大略、堅定意志和超高智慧,因此,逄圖俐被臣民們萬分擁戴而被尊稱為“隆武大帝”,用“大帝”的名號,來區別于此前所有的皇帝。
迦南郡、琉川郡、媯水郡屬于后一種情況。
而甘茲郡國就屬于第一種情況。甘茲郡王逄世桓作為大照圣朝功勛卓著的開國郡王,尊榮無限。無論是先帝隆武大帝,還是原先的永誠親王、現在的崇景皇帝,都對他禮遇有加,各種特恩、特賜層出不窮,所得的寵信和賞賜是別的郡王所遠遠無法比擬的,但凡甘茲郡王逄世桓有所請有所求,幾乎無一例外會得到恩準。這些榮寵,就連隆武大帝的同父異母兄長、累世尊貴的北陵郡王逄圖修也都望塵莫及。
春佗對此是一清二楚的。進入甘茲郡國之后,春佗即囑咐南宮衛士,要低調行路,務必不要聲張,也不要擾民,盡快行過甘茲郡國,回圣都復命。當然,春佗的話,說的卻是很漂亮的,“不能讓陛下等得太久”,絲毫不提是因為擔心自己得不到禮遇的緣故。
但是春佗卻大錯特錯了。
甘茲郡王逄世桓派出了郡國主管禮儀的長史甘鞠,專門在甘茲郡國國都甘原的邊境等候。
長史甘鞠看到春佗,態度恭敬地說:“鉤盾令大人 一路勞頓了。殿下命下官在此恭候鉤盾令大人多時了。下官是甘茲郡國的長史甘鞠。”
春佗心里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了。
但春佗想,自己畢竟是崇景皇帝派出的宣旨特使,職權類似于欽差大臣,必須的威儀無論如何是要端出來的。而且,春佗實在不知道甘茲郡王是出于何種用意,竟然對一個宮里的內侍如此禮遇。事情未明晰,春佗的心里著實泛著嘀咕。
春佗很穩重地下了馬,對著長史甘鞠說:“殿下實在太抬愛了。春佗只是陛下的宣旨特使,郡王殿下如此禮遇,春佗不敢領受。有勞長史大人了。只是我們在媯琉山里頭遇到了山賊,耽擱了幾天。如今已經誤了行期,不能在甘茲郡國里長待,恐怕要辜負殿下和長史大人的美意了。春佗與長史大人已經見面,見面即算是領了殿下的盛情了。我們在此飲幾杯清茶,就此別過,如何?如此,長史大人也好向郡王殿下去復命。”
長史甘鞠并沒有接話,只是十分客氣地說:“鉤盾令大人只怕要多耽擱些時辰。”
春佗有些氣惱。雖說甘茲郡王歷來備受尊崇,但無論如何沒有強迫皇帝陛下的近侍與郡國的長史在這里費時周旋的道理。春佗的臉上有了惱色。春佗正要硬頂回去,只聽長史甘鞠接著說:“殿下就在前面,正在等候鉤盾令大人的大駕。鉤盾令大人看能否撥冗賞臉?”
聞聽此言,春佗更加震驚。堂堂甘茲郡王竟然來國都邊境迎候自己一個鉤盾令。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理,非常之理恐招致非常之禍。春佗剛才心底里泛起的受寵若驚和氣惱的情緒全都被這非常的禮遇驚嚇地無影無蹤了,心里剩下的就只有緊張和擔憂。但自己就在甘茲郡國,甘茲郡王就在前面,說什么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一遭了。
“有勞長史大人帶路。”春佗馬上堆出了笑容。
很快就看到了甘茲郡王逄世桓的赫赫儀仗。穿過長長的儀仗衛士(2),春佗終于見到了逄世桓那特有的華麗軍帳。逄世桓追隨父王老甘茲郡王和隆武大帝征戰多年,平日里很多出行習慣都與武將頗為相似,只是比一般的武將更加煊赫奢靡,也更加華麗氣派。這軍帳就是只有甘茲郡王才能享受的特殊軍帳。說是軍帳,其實還不如說是一座移動的宮殿。甘茲郡王的軍帳搭建在高高的木臺上。春佗走過一層一層的木質臺階,看到每一層臺階的兩端都站著儀表堂堂的衛士 。到了軍帳的門口,春佗發現,甘茲郡王軍帳的前面正燃著昂貴的頂級熏香。緊挨著軍帳的一周,站著三層衣著華美的執戟衛士。甘茲郡王的軍帳是用迦南林子里特有的楠木所制,散發著特殊的馥郁優雅的氣味。
春佗躬身進入軍帳,里面更加讓春佗大開眼界。軍帳里的擺設完全是王府正廳的氣派,一應設置全都是郡王的規制。軍帳的正前方有一個高臺,甘茲郡王逄世桓正端坐在上面,下面站著一些甘茲郡國里的文臣和武將。
春佗按照內廷的規矩,跪下來行禮:“奴婢叩見甘茲郡王殿下。”
甘茲郡王逄世桓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春佗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
春佗站起身來,恭敬地側立著,說道:“殿下折煞奴婢了。這不是奴婢該得的禮儀。奴婢怎么當得殿下來迎接。”
“我說了,你不必多禮。賜座賜茶。”一個內侍搬了一個圓凳過來。
“謝殿下恩賞。”春佗挨著圓凳的邊,坐了下來。一個宮女端來了一杯茶。
逄世桓一揮手,命軍帳內的人都出去了。
“春佗,陛下跟我說過了。這次是你立了大功。所以我特意過來,也是謝謝你。”
這沒頭沒腦、直率的有點莫名其妙的話,讓春佗心里一緊。
“你是陛下寵信的人兒,如此拘謹作甚?我還能吃了你嗎?”甘茲郡王走下了高抬,坐到了春佗旁邊的靠椅上。春佗趕忙站了起來,甘茲郡王揮揮手說:“坐下,坐下。我就是想與你說說話。貼近點豈不是更便宜么,坐在那勞什子的高臺上,那是唬外人看的,現在就你我兩人,用不著這些虛禮。”
甘茲郡王比隆武大帝小十歲,今年四十四歲。因為年輕時在軍營打熬得好筋骨,后來又安享富貴,因此保養得極好。也正因為在軍營里常年廝混,因此性情也格外豁達親和,并不是那種謹言慎行、儀容規整有禮的尋常宗親裝模作樣的樣子。
春佗又坐了下來,說:“殿下有何旨意,盡管吩咐,奴婢一定盡力去做,絕不辜負殿下的盛情。”
甘茲郡王大笑起來:“哈哈哈。春佗,你已經做了天底下最應該做的事了。我理應感謝你。不只是我,所有的逄氏郡王都應該感謝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春佗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指他協助逄圖攸毒殺隆武大帝一事。看來,永誠親王毒殺隆武大帝,也是得到了甘茲郡王的大力支持的。
近幾年,隆武大帝的性情大變,開始對逄氏郡王猜忌反感起來,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收回了好幾個郡王的封號,這幾個郡王有的被賜死,有的被降為侯爵,召回圣都,然后又將其所在郡國改行郡守制。一些旁系出身的逄氏郡王十分恐懼,擔心哪一天隆武大帝把自己的封號也褫奪了,甚至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因此終日惶惶不安,漸漸地,就對隆武大帝頗為不滿,心生怨恨。盡管如此,但隆武大帝對甘茲郡王卻是無比信任的,尤其是與北陵郡王逄圖修相比,隆武大帝更是明顯地偏向著甘茲郡王逄世桓。春佗想,無論如何,隆武大帝都絕不會做出賜死甘茲郡王或者褫奪甘茲郡王封號的事情來。那為什么逄世桓如此痛恨隆武大帝?甘茲郡王逄世桓和崇景皇帝逄圖攸又有何牽連?如此機密緊要之事,實在不是一個在御苑里看管鹿寨的鉤盾令所能知道的。而且,這是皇室內部的事情,又是涉及到毒殺皇帝這樣的秘聞,還是裝糊涂最為穩妥。
逄世桓的性格舒朗粗放,看春佗裝做一頭霧水的模樣,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們做的所有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你還裝什么糊涂?春佗,你原先是乾元宮里的黃門侍郎(3),但卻因犯了偷盜之罪,被先帝鞭笞一頓,罰到鹿寨去看梅花鹿去了,這讓你在宮里內侍們面前顏面盡失,做不起人來。你是不是就因此對先帝懷恨在心?”
春佗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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