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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瞳身邊那人視野范圍應(yīng)該不及千夜，但是隱匿偽裝的能力還在他之上。那人與周圍環(huán)境完全融為一體，若非千夜的真實視野能捕捉細微的原力變化，還真難以現(xiàn)他的存在。

    有這樣的人和夜瞳搭擋，難怪如趙世仲那樣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也全無抵抗能力。

    艾登調(diào)整了一個角度之后，就不再動了。除了剛開始的一點好像來自本能的異常直覺外，艾登再無現(xiàn)。那里屬于夜瞳監(jiān)視的方向，而夜瞳的視野范圍比他遠得多，既然沒有反應(yīng)，那么就應(yīng)該沒有什么。

    千夜只用余光看了艾登一眼，而視線的焦點，始終在夜瞳身上。

    千夜忽然感覺胸口堵得厲害，身體也在一點一點的冷，心莫名的慌張。就象做錯了事的孩子，行將面對長輩。或許在大人們看來那只是小事，可在孩子的心中，這就是能讓世界崩塌的大事。

    就象此刻的千夜，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無法抗拒地慢慢沉入最深濃的黑暗。

    一具具尸體剎那間在千夜眼前閃過，有趙閥戰(zhàn)士，有其他世家強者，也有各大軍團的鐵血將士。并不只是帝國一方，自血戰(zhàn)以來，死在千夜手上的永夜一方強者也一一浮現(xiàn)。特別是門羅氏族的血族，他們佩戴的那一朵朵曼陀羅花都是如此刺眼。

    槍聲猶然在耳邊回蕩，刀鋒入體的震顫也依舊清晰。每一個在千夜手下隕落的永夜強者，他都還記得如此清晰。

    然而，無論千夜還是夜瞳，兩人每一次戰(zhàn)斗，每一點軍功，都是在把對方推得更遠，直至再也回不到最初牽手的距離。

    瞄準(zhǔn)鏡里的十字星依舊套住她的鏡頭，只要輕輕壓下扳機，灌注了強大原力的烈陽彈就會轟穿瞄準(zhǔn)鏡，射入她的眼睛。即便是侯爵，被這一槍命中，也會重傷。何況千夜還可以開啟重型彈頭，精準(zhǔn)射擊等多項特殊能力，再度提升烈陽彈的威力。

    千夜壓在扳機上的手指是如此的蒼白，沒有一點點血色，就象那些失去生命尸體的手。這根手指在微微顫抖著，這是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這樣等級的遠程狙擊手身上的情況。

    不知何時，趙世仲，趙閥死去的戰(zhàn)士，其他門閥世家死去的戰(zhàn)士，紅蝎、131連曾經(jīng)并肩戰(zhàn)斗過的隊友，一一出現(xiàn)。他們站在千夜周圍，俯視著他，目光落在脊背上，如同根根燒紅的鋼針。

    “射擊！”

    “扣下扳機！”

    “殺了她！現(xiàn)在！”

    一聲聲無聲吶喊反復(fù)在千夜耳邊回響著。

    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在紅蝎的時候。那是最后一次戰(zhàn)斗，隊長把千夜送出了包圍圈，自己卻反身迎向如潮水般涌來的血奴和黑暗戰(zhàn)士。那雄壯身軀被黑潮淹滅的瞬間，一直深深刻印在千夜內(nèi)心的最深處。

    此時此刻，千夜才真正體會到威廉那一句話的沉重。

    永夜和黎明，是永恒的敵人。

    千夜手中的扳機就象山一樣沉重，想要扣動它，就等于是在推動一座山。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咬緊了牙，一點一點壓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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