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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白風師平地起風沙-《天官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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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最后一句,當真是極為難聽,謝憐有意無意朝前走了一步,攔在了三郎面前。見狀,扶搖顏色更厲,道:“太子殿下,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什么身份?”

    謝憐緩緩地道:“我是什么身份,我比旁人都要清楚。”

    扶搖道:“那你怎么到現在還敢站在他旁邊?!”

    謝憐誠實地道:“因為……站在他旁邊就沒有蛇會來咬。”

    “……”

    聽到這個回答,三郎“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扶搖的臉則是更青了,道:“你……”

    青著青著,他的臉忽然變成了純黑色。不光是他的臉,謝憐整個視線都變成了純黑色。

    原來,扶搖方才打出的那一道烈焰屏障,以及他在坑底施放的火焰,忽然之間,盡數熄滅了!

    謝憐聽到三郎哈哈笑了兩聲,道:“廢物!”,便將他肩頭一攬。隨即,謝憐聽到二人上方傳來一陣急促而激烈的“砰砰”之聲,仿佛暴雨打在傘面之上。

    不消說,必然是那一陣紫紅的蛇雨再也沒有了攔截的屏障,瘋狂下落起來,而這一把傘撐在上方,將蛇雨盡數擋下,謝憐聞到一陣極為濃郁的血腥味,待要動作,三郎卻道:“別動。沒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過來。”

    他語氣篤定,前一句低且柔,后一句卻是帶上了一些傲慢。謝憐本也不擔心,但聽到那邊傳來扶搖的怒喝,似乎是被蛇雨澆了個滿頭,道:“三郎!”

    三郎立刻道:“不要。”

    謝憐哭笑不得,道:“你怎知我要說什么?”

    三郎道:“你盡可放心好了。他死不了。”

    這時,兩人側前方傳來一聲吼叫,道:“你好歹毒!要我死就趕緊讓它們咬我一口給個痛快,這樣算怎么回事?”

    半月道:“不是我!”想來是刻磨被砸醒了,發現自己正浸在無數條滑溜溜的蛇流之中,認定是半月做的好事,便吼了起來。謝憐道:“扶搖,你還能點火嗎?再點火!”

    扶搖咬牙切齒地道:“你旁邊那個東西,正在壓制我的法術,不讓我點火!”

    謝憐心中一沉,三郎道:“我沒有。”

    謝憐道:“我知道你沒有。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對。半月和刻磨都被坤線索鎖住了不能施法,我法力用完了,而你又沒有壓制他,這不就說明,這坑底還有第六個人?!”

    扶搖道:“哪有什么第六人,根本沒人從上面下來過!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

    這時,只聽半月道:“是誰?”

    謝憐道:“半月你怎么了?可是有人到你那邊去了?”

    半月道:“有人……”一句未完,她的聲音便消失了,不知是被封了口還是失去知覺,謝憐又道:“半月怎么了?”

    扶搖還在與那陣蛇纏斗,短暫的白光在一片漆黑中一波接著一波爆炸,他道:“小心她使詐誘你靠近!”

    若是換個情形,謝憐也會覺得多半有詐,然而這半月關在上天庭諸位之中諱莫若深,靈文又多加叮囑,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偏生在這當口上出了事,若這坑底當真多出了一個人,只怕,就是來封口的!

    謝憐道:“不一定。先救她!”說著便要沖進那蛇雨之中去,卻聽三郎在他耳邊道:“好!”

    謝憐只覺一只手攬著他的肩,瞬間帶著他飚了出去,猛然醒悟,這少年竟是一手撐傘,一手攬他,前進攻擊。黑暗之中,銀光閃爍,叮叮當當,突然,一聲刺耳的刀劍相擊聲劃破眾人耳朵。

    三郎“哦?”了一聲,道:“當真有著第六人。有趣。”

    不知他是如何操控武器、操控的什么武器,但是,此時此刻,他所操控的武器,確實和一人正面交鋒了!

    對方一語不發,謝憐聽到利劍破風之聲,想來是又出擊了。時不時有炫目的火花在黑暗中亮起,然而都是轉瞬即逝,照不亮對方面孔。謝憐側耳細聽戰局,卻感覺手腕上的若邪越纏越緊,他只得低頭道:“不要害怕,你放松一點,放松一點。”待若邪放松了一些,又揚聲道:“半月,你還醒著嗎?能回話嗎?”

    那邊無人回話。扶搖道:“也許你們正在打的人就是她。”

    謝憐道:“不,在打的這個不是半月!”

    同樣是在黑暗中對戰,打刻磨時,三郎輕輕松松猶如戲耍對方,這一場,卻稍微認真了一點。對方武力極為了得,運用兵器得心應手,而半月身材瘦小,光看手臂也知道力量和武器非她所長,因此絕不可能是她在和三郎打斗。扶搖卻嗤道:“這種出賣自己國家的人,和女鬼宣姬毫無分別,你究竟是為什么還相信她?”

    謝憐道:“扶搖,你能不能別突然這么急躁?你……等等,你剛才說什么?”

    扶搖又是一掌,轟飛了數條蝎尾蛇,道:“我說你究竟是為什么這么相信她?就跟相信你旁邊那個東西一樣。”

    謝憐道:“不,我說的不是這一句——你說宣姬。你提到宣姬!”

    太傻了,太傻了,太傻了!

    謝憐簡直不能相信,他居然到現在才把這些東西聯系起來!

    他道:“住手吧!沒必要再藏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聽他這么一喊,那刀劍相擊聲停滯了片刻,隨即繼續。謝憐也不著急,道:“你覺得,我說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是在詐你嗎?小裴將軍?”

    扶搖道:“你在對誰說話?小裴將軍?別是瘋了吧。小裴將軍何等身份,他一下來,誰會不知道?”

    謝憐道:“你說的很對。但是,如果不是他本尊親自下來呢?”

    黑暗之中,兵刃相斗之聲,戛然而止。

    謝憐也微微屏息凝神,沉聲道:“我發現得已經很晚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想到的。

    他知道半月關將近兩百年來都不斷有東西在作亂,從來沒有哪位神官理會過,大家也都不愿意提,就一定是有一位或者幾位神官在壓著這件事。但是因為他對各位神官都不熟悉,不敢胡亂猜疑,就沒有大膽去推測,到底會是哪一位神官。

    還是扶搖提到女鬼宣姬,才提醒了他。一提到女鬼宣姬,難免會聯想到裴氏二將。北邊是二位裴將軍的地盤,而扶搖曾隨口提過,小裴將軍飛升前,做了一件事:屠城。

    屠的是什么城?

    極有可能,就是半月古城!

    這種事情,在上天庭神官里并不見怪,要成事,誰還不得流點血?可畢竟屠城也不是什么特別光彩的事,若是流傳得太廣,難免對吸收新信徒有影響,因此,在飛升之后,往往要稍作遮掩。是以,雖然大家都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卻大概不清楚個中詳情,或者也不大想細究。畢竟,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誰會想沒事挖別人的老底,得罪人家背后的靠山呢?

    謝憐緩緩地道:“那土埋面說,我們這群人里,有一個人五六十年前就在了。這句話,我原本懷疑可能是他為了誘騙別人靠近而撒謊,但是,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在這一群人里,我之前最懷疑的就是你。商隊跟著你走,你想把他們帶到哪里都可以;我在半月國生活了幾年都沒見過蝎尾蛇,而你們隨便找個地方避風沙,卻恰好就遇到了這種罕有的毒物;我讓你跟我們一起出發去找善月草,臨走之前你還特地給其他人指路,告訴了他們半月古城的方向,好讓等不到我們回來的其他人也能自行前往;剛才在罪人坑上,我分明已經說了有事我會先上,一貫冷靜的你卻還是突然跳了下去,毫無意義地送死。”

    頓了頓,他才道:“你行為如此詭異,處處透著不合理,而我卻到現在才發現你是誰,真的已經是很遲了,對嗎?小裴將軍,或者說,阿昭!”

    一片死寂,半晌,才終于有一個聲音冷冷地道:“你就沒有想過,也許那土埋面說的是你身邊的紅衣少年嗎。”

    話音剛落,罪人坑底,一道火光倏然亮起。

    亮光之下,照出兩道正對峙著的血色身影。一個是紅衣的三郎,已經收起了兵刃,好整以暇地站著了;另一個,則是一名布衣青年,還將一把劍橫在身前,未曾放手。

    因這布衣青年周身是血,看起來竟也像是穿了一身紅衣,他面容冷沉,肩頭扛著一人,果然是那青年阿昭。

    其實,無論是小裴將軍本尊,還是阿昭,臉上那種平淡無波、冷靜過頭的神氣,始終沒有變,只是,謝憐從未往那方面去想,才沒把這兩人聯系到一起。

    他肩頭扛著的,正是半月。放蛇出來,恐怕原是想趁亂帶走半月,然而,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便沒再有制造混亂的必要了,四周的蛇流和從天而降的蛇雨停止了肆虐,他則一手收了劍,另一手把他扛在肩頭的半月輕輕放了下來。一旁的刻磨愕然道:“你是誰?你不是已經摔死了嗎?”

    阿昭一點目光也沒有分給刻磨,仍是緊緊盯著三郎,極為警惕,只用半月語說了一句:“刻磨,你真是過了幾百年都沒有變。”

    也許是這平淡得令人火大的語氣過于熟悉,刻磨聽了后,黝黑的臉上瞬間洶涌了憤怒之色:“……是你!!!裴宿!卑鄙的中原人!”

    若不是捆仙索牢牢綁著他,只怕他早就沖上來拼命了。

    難怪那時候,一群半月士兵罵人的話里夾雜著“婊|子”,想必并不是在罵謝憐,只因為同是中原人,他們便想到了攻城的裴宿,再聯想到半月,順便把她給罵了。

    謝憐道:“半月是不是教過你怎么操縱蝎尾蛇?”

    他之前就在想,那些出去咬人的蝎尾蛇,如果當真不是半月指使的,又沒有原因能解釋為什么突然不聽話了,那就只能解釋為,還有一個人,也會操縱蝎尾蛇了。

    因為一共有兩個人分別在操縱不同的蝎尾蛇,所以另外一個人指揮的蝎尾蛇,當然不會聽從半月的命令,這原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裴宿道:“她沒有。但她如何操縱,我盡可自己學。”

    謝憐點了點頭,道:“畢竟小裴將軍聰慧過人。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認識很多年了吧。”

    半月小時候受半月孩童排擠,只有漢人的孩童與她玩得很好。而那許多孩童,他雖沒法個個都記住,但也隱約記得,不少都是駐守邊境的軍中子弟,長大后,大多數也都會參軍。也許,裴宿就是中一個。否則,不能解釋生性陰郁、不善交往的半月為什么會突然和一個敵國的將軍認識了,并且肯通敵。這只是一個猜測,然而,看裴宿的反應,似乎并沒猜錯。

    謝憐道:“半月當真給你傳了消息,串通了你,打開了城門?”

    裴宿道:“當真。”

    那邊刻磨啐了一口,兀自罵道:“卑鄙的裴宿。解開繩子,讓我再跟他決一死戰!”

    裴宿冷然道:“第一,兩百年前我們決一死戰過了,你已經輸了;第二,請問我哪里卑鄙?”

    刻磨大聲道:“要不是你們兩個串通起來,里應外合,我們怎么會輸?!”

    裴宿道:“刻磨,你不要不肯承認。當時我雖只帶了兩千人,但這兩千人自始至終都是穩勝你四千人。無論城門開不開,你都輸定了。”

    謝憐忍不住心想:“麾下只有兩千人便被派去攻打一個國家?這小裴將軍為人時,在軍中莫不是比我還受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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