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嗯? 凌風(fēng)見搭話的不是李沐,而是一個年輕的副導(dǎo)演,好像姓許。 他不以為意,道:“我老家就山東的么,在青島的湖島村,我爺爺奶奶就在那邊。” “那您幾歲過去的?” “不到四歲吧。” “那應(yīng)該沒啥記憶了。” “是記不清了,好像就是個鄉(xiāng)下村莊,沒什么不一樣。” 凌風(fēng)也是吃飽了閑聊,道:“我剛?cè)ヅ_灣的時候,住眷村。知道什么叫眷村?就是給那些士兵和眷屬建的居住區(qū)。 這個地方可了不得,像鄧麗君、林青霞,都是從眷村出來的。當(dāng)時還有給美國人建的宿舍,叫美軍眷村。 條件可是天差地別。 我們早期都是日本人留的房子,破破爛爛。屋頂蓋著稻草,竹泥墻。后來才改成磚房,又有了私人廁所。 我住的時候,那個地方有七八十戶,面積特別小,連門窗都小,我爸爸高個子,進(jìn)出都得貓腰。” “喲,那跟我們大雜院挺像的,您那邊山東人多么?” “多啊,我家附近就十來個。每到吃飯的時候,我爸跟一幫兄弟就端著飯坐在門口。背心褲衩,手里拿著大蔥,那么生啃,說好想家啊,好想家啊……” 不知不覺,很多人都圍了過來,像聽故事一樣,聽這個光頭中年人講述著。 凌風(fēng)也談興大起,道:“我小么,不明白,就記得時不時要進(jìn)防空洞,怕廈門的飛機(jī)來炸。 然后在防空洞躲著的時候,我媽和鄰居的幾個媽媽,就聚在一塊唱歌。最常聽的是《月圓花好》,周旋唱的。 有一次,一個媽媽唱九一八,就是那個‘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結(jié)果大伙都哭,整個洞里全在哭,我不懂事,就奇怪唱個歌哭什么?” 凌風(fēng)說著說著,不自覺動了情,語速變緩且低沉。 “那您這次回來,您父親怎么……” 許非又問。 “……” 他沉默片刻,道:“大概四年前吧,我爸爸癌癥末期,就想回家看看。然后我們想盡了辦法,我媽和我妹陪著,先在東京中轉(zhuǎn),又各種折騰,終于回了趟老家。 當(dāng)時爺爺奶奶已經(jīng)不在了,我媽說我爸都站不穩(wěn)了,跪在墳前給拔草,燒紙,然后哭。 幾個月后,我爸爸就去世,說自己沒遺憾了。 我當(dāng)時太忙,沒陪著,現(xiàn)在想起來就,就挺……” 凌風(fēng)抹了下眼角,臉上的褶子擠到一塊,笑道:“所以我才拍這個紀(jì)錄片,老實(shí)講啊,對大陸我沒什么印象了,但我一定得回來看看。” (還有……)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