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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他出去，倆姑娘對(duì)視一眼，又垂了頭，氣氛忽然有些微妙。

    縱然以前住過一次，也忍不住暗暗打量。兩間房，外屋客廳，就一套老舊桌椅，桌上有套茶具。里屋臥室，一張木頭雙人床，一個(gè)老衣柜，一面鏡子。

    不過窗戶窗簾是新的，玻璃也亮堂，這會(huì)下午太陽偏西，陽光灑在院子里。院子里有兩棵樹，一棵是石榴，另一棵也是石榴……

    安靜了一會(huì)，默默的開始整理東西。

    陳小旭拿出剛買的臉盆、肥皂、毛巾等物，逐一放好。張儷脫鞋上床，換枕巾床單，又喊：“過來幫幫我。”

    她跪在床上，抱著大棉被，“你捏著這個(gè)角。”

    “再捏這個(gè)角。”

    “別動(dòng)呀！”

    換被罩是件挺麻煩的事，張儷抖了半天，始終沒抖勻，索性鉆了進(jìn)去。

    陳小旭眨眨眼，忽地把拉鏈一拉。

    “哎呀，你別鬧。”

    “快放我出去。”

    “我要生氣了！”

    陳小旭這才拉開，把被罩一掀，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蛋。

    張儷憋的夠嗆，突然一下子把她按倒，捏住臉就擰，“讓你淘氣！”

    “啊，饒了我，饒了我，我不敢了！”

    “不敢了！”

    “人呢？過來搭把手！”

    正鬧著，許非在外面喊。

    倆人理了理頭發(fā)，穿鞋出去，見他自己抬著一張方桌，“給你們換套桌椅，那破玩意兒扔了吧。”

    仨人笨手笨腳的搬進(jìn)屋里，又拎來四個(gè)凳子，恰是一套，古樸典雅。

    “正經(jīng)黃花梨的，我都沒舍得用。哦，還有一個(gè)……”

    他一點(diǎn)不心疼，拿倆姑娘當(dāng)苦力用，又搬出一張羅漢床。

    羅漢床是一種臥具，可以臥著，可以坐著，但不能正經(jīng)睡覺，通常待客用的。這東西往窗戶底下一擺，中間加個(gè)小案，立時(shí)就有意思了。

    “民國(guó)小葉紫檀的，別給我弄壞了。”

    “你要是心疼就拿回去。”

    “就是，又不是我們要的。”

    張儷往上鋪褥子，然后坐了坐，“比大觀園的要好，不愧是民國(guó)的。”

    “嗯，就是民國(guó)的才好，要是清朝、明朝的反而不好了。”

    “……”

    許非見二人又笑作一團(tuán)，頭大，忽然有種引狼入室的趕腳。

    他嘆了口氣，道：“行了別笑了，說正經(jīng)的。我最近事情太多，一時(shí)想不到，先給你們說兩點(diǎn)。”

    “第一，以后不許再學(xué)《紅樓夢(mèng)》講話。”

    “第二，走路姿勢(shì)盡早改過來，要像個(gè)現(xiàn)代人。”

    “干嘛？你又不服？”

    他瞅著陳小旭，“你現(xiàn)在不是林黛玉了，當(dāng)初要入戲，但演完了就得出戲，明白么？你《家春秋》演的怎么樣，自己心里沒數(shù)么？我不用問我都知道！”

    陳小旭鼓著嘴，反駁不能。

    她最討厭這個(gè)了，自己被訓(xùn)的時(shí)候偏偏反駁不了他。

    …………

    傍晚。

    百花胡同炊煙裊裊，各色菜香，歸家的工人，貪玩的孩子，叫罵的母親，混成一片最生動(dòng)的市井民生。

    廚房里，許非和陳小旭菜雞排排站，看張儷一個(gè)人忙活。

    “你都買什么了？”

    “沒見到什么好的，只有白菜和蘿卜，還好買了兩塊豆腐。”

    “你要做麻婆豆腐？”

    “想啥子喲？”

    張儷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豆瓣醬，只捏了把花椒，能做個(gè)麻辣豆腐。”

    只見她左手托著一塊白豆腐，右手拿刀，那么一片兒一片兒的，就切成了小塊。

    “火點(diǎn)著。”

    “哦哦！”

    許非連忙擰開煤氣罐。

    張儷把豆腐放在加了少許鹽的水中焯了片刻，撈出備用，跟著炒肉末，炒至斷生。然后拍姜，切蒜，鍋燒干加底油，倒花椒、辣椒、蒜末、姜末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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