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不存在什么交易過程,問答都在瞬息之間,甚至不能分辨那是他和路鳴澤之間的對話還是他的自言自語。 極度衰弱的身體在瞬息之間蘇醒,每一處關節都像是閥門那樣打開,被禁錮的力量洪流洗刷著血管和神經系統,抵達四肢百骸的每個角落。 數不清的言靈或者咒語在他腦海里回蕩,有些他聽得懂有些他聽不懂,但是解鎖……全部解鎖! 他沖著恐懼的地獄犬群咆哮說,“殺!” 那不是一個字或者一個音節,而是一道命令,焚城之令。命令下達的瞬間,血腥氣如罡風那樣吹過雪原,地獄犬們堅韌的鱗片被罡風吹得如落葉般四散,它們的血肉都如灰塵般被吹散,化為濃腥的紅色暴風雪。 曾經出現在繪梨衣身上的神跡在他身上重現了,當他說出死亡的時候,真的死亡就降臨,世間萬物都是他的鐮刀,要順他的心意,在肆虐的風雪中縱橫斬切,不分敵我地剝奪生命。 裹著鱗片的罡風席卷了車隊,他們如同被鋼鐵的洪流正面沖擊,有人想要逃走,但是沒能跑過死神的鐮刀,有人卻只是呆呆地看著,任憑自己被紅色的暴風雪吞沒。 *** “那就是……至尊的憤怒啊。”避風港的樓頂,老人們遙望著遠方。 事實上以他們和事發地點的距離,只能聽到鬼嘯般的風聲,但其他的追擊隊已經趕到了風暴的邊緣,雖然不敢逼近,卻還是想辦法傳回了前線的畫面,那場血紅色的風暴仿佛永遠不會休止,風暴之中千魔夜嘯。 “娜塔莎那個蠢貨!”有人冷冷地說。 “是至尊的憤怒,還是路明非的憤怒?”又有人問。 “他們是共情的,”杜登博士低聲說,“路明非所愛的一切,至尊也愛,路明非所恨的一切,至尊也恨。何況那位至尊本該是沒有母親的,對他來說,母愛也是彌足珍貴的東西吧。” *** 風暴平息后的冰湖之上,殘存的樹上都掛著血紅色的冰棱,巨大的冰裂縫四面延伸出去,每一道冰縫都是赤紅的。 這是一切生命都禁絕的區域,卻有一隊雪地車緩緩地移動著,橡膠履帶軋到碎冰和骨骸的碎片,偶爾發出破碎的微聲,都令車上的人心驚膽戰。 他們亮著大燈,雪后的湖面上能見度很高,大燈能照出很遠,蒙蒙的光里那個恐怖的暴君正抱著中年婦女,在尸骸堆中漫步而行,他的眼中空無一物,甚至沒有回頭看向車隊的方向哪怕一眼。 他步履蹣跚,似乎雙腿隨時都會折斷,對著天空哭嚎說,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或者他已經不再是那位暴君,重新又變成了那個孤獨無依靠的男孩。 從錯誤方向返回的追擊隊已經跟蹤了他很久,他一直在這個區域游蕩,如同迷失了道路的孤魂野鬼,永遠也走不出這個圈子。路麟城指揮的追擊隊已經全軍覆沒,其中最幸運的就是那些靜靜坐在雪地車里的血色冰雕,上去輕輕一碰就化為碎片,像是風化了幾百年的古尸。沒有人知道這是什么言靈制造的效果,它似乎并不存在于已知的言靈序列表中,只是狂瀉的暴怒與暴力,把一切生命都洗刷和吞噬。 那孩子終于跪下了,僵硬的腿發出折斷般的聲音,他又跪了幾秒鐘,這才真正倒下。倒下前的最后一刻,他還緊緊地抱住了懷中高大的婦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