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個時候喬薇尼正玩了命地拉著雪橇向前,前方就是那座高高的雪嶺,黑暗中他們本應(yīng)沒有那么遠(yuǎn)的視野,但路明非能不時地看到燈光掃過,有時會照亮雪嶺上的樹林。 喬薇尼說接近界面的時候像是在棱鏡中穿梭,但更像是在一片被詛咒的樹林中奔跑,你在奔跑你的朋友也在奔跑,你們可能正擦肩而過,卻看不到彼此。 氣墊船的吼聲越來越清晰了,好像四面八方不知多少艘氣墊船在高速地穿梭著,氣墊船上的人可能也意識到他們接近界面了,他們也在焦急地尋找著通道。 這是一場艱難的競速,地獄犬的犬群已經(jīng)很接近了,犬吠聲和氣墊船的轟鳴聲交相錯雜,似乎希望和死神并肩到來。 喬薇尼單膝跪在冰面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體能耗竭了,路明非還沒有機(jī)會問老娘是什么屬性的混血種什么類型的言靈,但看起來她并非典型的戰(zhàn)斗型,體能甚至比不上諾諾,只是勝在經(jīng)驗豐富,畢竟那么多年荒廢在燒飯上了。 “老媽,把你的槍給我。”路明非輕聲說著,把自己的博萊塔遞了出去。 他很清楚博萊塔手槍對上地獄犬是沒什么用的,喬薇尼給他這兩支槍,與其說是期待他有所作為,不如說是安慰孩子的棒棒糖,給他增加一點參與感。 “輪不到你上場。”喬薇尼冷冷地說,“以為自己長大了么?長大了就有資格在我面前說話了么?” 她蹲下來摸了摸柳德米拉的頭,這只圣伯納犬已經(jīng)害怕得不行了,要不是被拴在了雪橇上,估計早都撒腿跑了。它大概是對喬薇尼特別地熟悉,所以喬薇尼摸它腦袋的時候它還能稍微安靜下來,但嘴里仍然嗚嗚嗚的,應(yīng)該是想警告主人說快跑快跑有危險的東西跟在我們后面。喬薇尼打開它的嘴罩,慷慨地把一把牛肉干塞進(jìn)它嘴里,在這地方人只能一周吃一次真正的肉類,牛肉干無疑是奢侈品。 “有人說父母一直都會是孩子跟死神之間的屏障,直到父母都死了,孩子才要自己面對死神。”喬薇尼輕聲說,“父母眼睛里,孩子多大都是孩子。” 她解開了柳德米拉的項圈,在它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跑吧。” 柳德米拉跑出了一小段路,呆呆地回頭望著主人,不知道主人為什么不跑。喬薇尼抓過路明非的博萊塔,毫不猶豫地一槍打在柳德米拉面前,冰渣四濺,嚇了這呆狗一跳。 喬薇尼連續(xù)射擊,柳德米拉左蹦右跳,終于夾著尾巴飛奔而去了,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希望它沒事。”路明非說。 “不可能沒事,”喬薇尼冷冷地說,“它一定會被那些地獄犬圍攻而死,雙方的速度不是一個級別,但那會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 路明非猛地吸了一口寒氣,他一直以為那個撫摸是老媽對狗狗的溫柔,原來是準(zhǔn)備犧牲這條生命來爭取時間。她冷靜,經(jīng)驗豐富,而且殘酷,跟路明非一直以為的母親完全不同。 “人生是一場很長的旅行,開始的時候你會做加法,把越來越多的東西背在身上,后來你會做減法,減到最后,剩下的那唯一的一件東西就是最重要的。”喬薇尼說,“在犧牲你和柳德米拉之間,當(dāng)然是犧牲它。” 她在路明非身邊蹲下,從挎包里取出一支針劑來,“你腿上的血管、神經(jīng)和肌肉都在壞死,但不是完全沒法用,這里面是強(qiáng)效鎮(zhèn)定劑和興奮劑,短時間內(nèi)能讓你重新站起來,當(dāng)然后遺癥會很嚴(yán)重,你可能真的得在輪椅上過下半生了。但是沒得選,剩下的路你得跟老媽一起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