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暴雨般的彈幕從天而降,仿佛金屬的狂流。 亞歷山大·布寧張開雙臂行走在彈雨中,仰望天空,像圣徒,又像懺悔的罪人。他是如此地悲欣交集,乃至于頰邊流下兩行淚來。 直到此刻路明非才明白他是有多么厭棄自己的人生,他根本就是個被鐵鏈鎖住的奴隸,服務于這幫長生不老的怪物。他想毀掉這場盛宴,應該已經想了很多年。 子彈打在他的腳邊,水泥碎渣飛濺到一個人的高度,他居然分毫無損。老式槍械的準頭不高,雖然有激光瞄準點來定位,但彈道還是漂移。 其他人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好幾位賓客在布寧按下按鈕的一瞬間就被打穿了胸膛或者顱骨,紅和白的液體在黑色的空間里縱橫飛射,像是死神在揮毫潑墨。 其他人驚恐地四散躲避,激光瞄準點就追著他們移動。 水泥棧橋盡頭的新生代的克隆體們也措手不及,但他們立刻啟用了血肉的盾牌。地獄犬群吼叫著人立而起,并排而立,用滿是鱗片的身軀遮蔽主人們。老式槍械的威力還不足夠洞穿它們的鱗片,但痛感還是有的,地獄犬們發出痛苦的吼叫,但不敢不服從靜電項圈的命令。 唯一的例外是楚子航,他徒手在半空中揮出火紅色的颶風,試圖阻擋那些金屬彈頭。這份豪氣毫無道理,理論上說極速的風和極高溫的火焰確實能夠產生類似“結界”的效果,但有個前提,他是青銅與火之王或者天空與風之王。如果他真是那種級別的存在,那么子彈打在身上也跟撓癢癢差不多了,不必費力阻擋。布寧按下按鈕那一刻,路明非就把布寧的大衣丟給了他,他只需披著這件帶免疫芯片的大衣就能在彈雨中閑庭信步,但他卻把大衣蓋在了零的身上,選擇用君焰去對抗彈雨。 他也確實做不到,彈雨在穿越拿到紅色颶風的時候,確實產生了少許的偏轉,但紅熱的彈頭依然具備穿透人體的動能。 楚子航急得滿頭都是汗,路明非知道他急的是什么,他不是急自己,而是想要撐起一道結界保護他附近的人。 那些長著年輕面孔的老人在彈雨中潰散奔逃,有的身手矯健左突右閃,有的跑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默默地望天等著死亡降臨。正如那個奧金涅茲的克隆體所說,他們雖有年輕的外表,但心里已經是活了百年的老人,為了那種神秘的血清,他們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像是叼住肉塊兩端的豺狼,但真的面對死亡的時候,有些人卻反而淡定下來了。有個年輕人點了一支煙,他只來得及對空吐出一口煙霧,子彈就從他的嘴里射入,隨即他噴出大口的血霧來。一男一女跑著跑著,女孩中了槍,男孩又跑了幾步,忽然跑了回來狠狠地抱住她。他們只有一秒鐘的時間接吻,一秒鐘后他們都變成血人。路明非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鼻腔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澀。 安娜被子彈打穿了大腿,爬行了幾米,又有幾顆子彈命中了她的左半身,鮮血汩汩。她拉開自己拍下的那口箱子,抓出了其中的玻璃容器,里面的水蛭吸飽了古龍血清,雖然是有毒性的血清,但還是能激活她的細胞活性,而且令她進入蛻殼前的假死狀態,她就有機會生還。但這份來之不易的血清是為她那已經低溫保存的丈夫準備的,如果被她用掉了,那個男人就會永遠沉睡在液氮氣罐里。她盯著那個玻璃容器盯了好幾秒鐘,像是要把里面的水蛭生吞活剝,但她最終也沒有雜碎那個容器,就被一顆子彈打穿了喉嚨。 她手中的玻璃容器滾到水泥棧橋旁,滾下深槽,從哪里來,回到哪里。 布寧也并沒有被幸運女神的光環籠罩,走出幾步之后,一枚子彈打碎了他的肩胛骨,他趔趄了一下,又堅持著走了一步,被一顆子彈命中了腰間,就此徹底倒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