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蘭斯洛特在烏鴉的對面坐下,學著他盤腿。 烏鴉愣了一下,他本以為說完那番話蘭斯洛特多多少少都會流露出失望或者憤怒的神情,他就想看見這個永遠鎮靜自若的男人失去控制,可蘭斯洛特安靜得像個佛,一個法國來的、金發飄逸的佛。 蘭斯洛特從衣服里摸出一個鋼制的小酒壺來,壺口扣著兩個小鋼杯子,蘭斯洛特給烏鴉和自己各倒上一杯,是白蘭地的馥郁香氣。 此刻海風浩蕩,濃霧如變幻不定的狂流,持槍的專員們都根據蘭斯洛特的手勢后退幾步,隱沒在霧氣里,他們對坐飲酒,有種難以言喻的禪意。 “來點音樂吧。”蘭斯洛特摸出自己的手機,選了一首歌,把手機放在自己和烏鴉之間。 一首略顯嘶啞的歌,鋼琴低沉地打著拍子,在這茫茫的天海之間,聽起來像是一個娓娓道來的故事。 “亡命之徒,為何你還不清醒? 你筑起心墻,已如此之久。 唉,你這個固執的家伙, 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那些現在讓你快樂之事, 也能使你心痛。 …… 亡命之徒,你已不再年輕, 痛苦與饑餓,逼你回頭, 自由,噢自由,那只是傳說, 你的監獄是獨自穿越整個世界。 …… 亡命之徒,為何你還不清醒, 從你的籬笆里出來,敞開心門。 也許會有風雨,但是雨后頭頂會有彩虹, 你最好讓某人來愛你,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亡命之徒》?”烏鴉皺眉。 他并非歐美音樂的愛好者,不過這首《亡命之徒》實在太有名,1973年老鷹樂隊的歌,時至今日還經常在酒吧里聽到。 “像不像為路明非寫的歌?” “他算什么亡命之徒?他只不過被你們逼得無路可走了。” “任何人都可以變成亡命之徒,只要他覺得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比命還重要的。”蘭斯洛特輕聲地喟嘆,“路明非從來都不是無路可走,只是有些路他死都不會選。他的怯懦,其實都是假象,他是我們之中,最固執的那個人。” “這算是一種贊美?”烏鴉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是感慨而已。他那么固執的人,能有佐伯先生您這樣固執的朋友,連我也會為他高興。”蘭斯洛特輕聲說,“可他那種亡命之徒,其實總是逃不過命運這種東西的,唯一的救贖,大概只有愛情吧。” “我有點聽不懂了,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文學功底么?”烏鴉有點警惕。 這一次蘭斯洛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伴隨著音樂低低地哼著那首歌的最后一句: “你最好讓某人來愛你,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