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蘇佑的語氣忽然變得嚴(yán)厲:“試問,我伊穆蘭大軍果然是敗于明皇朱玉澹的格致之術(shù)嗎?” 第三陣的小部眾群攻只是無事騷擾,但前兩陣確確實實是溫蘭花了心思的,要說敗給了格致之術(shù)雖是事實,溫蘭自己也施展了煉金術(shù),將落晶粉或硫火雷用于陣前,并不能說伊穆蘭的策略無用。 溫蘭站起身來,恭敬地行了一禮:“請?zhí)K學(xué)士賜教。” “我這幾日細(xì)看了數(shù)陣,覺得血族之鐵索騎陣,刃族之火炮利器都是銳不可當(dāng)?shù)墓コ呛檬郑覀兩星疫€有鷹族的神鷹與強弩未用,可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擺著這樣好的戰(zhàn)力卻分而用之,導(dǎo)致被碧海國各個擊破,難道不是自討苦吃嗎?我知道你并非不知道其中利害關(guān)系,然而你在樞密大廳中振振有詞提出的三族合力之說實際上完全沒有能力做到,你把控不住這三族人,你擔(dān)心人心不齊合力作戰(zhàn)時會南轅北轍導(dǎo)致分崩離析,一旦三族人馬在戰(zhàn)場上同時離心,大軍潰敗只在瞬間,你是冒不起這個險!” 一句話,將溫蘭說得臉色噌地紅了半邊。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jì)不大,卻一語說中了溫蘭心里最羸弱的一環(huán)。 二十余年來,他雖然能以“大管家”的身份調(diào)動三族人馬,卻從不敢合兵一處動武。既然是國主之位空懸定了“三王一占制”,便將各族的利益分割得清清楚楚,一旦合兵上陣,所得利益如何分配,沖鋒陷陣哪一族先上哪一族在后收割,就變得無比復(fù)雜。尤其是血族與刃族這兩族之間的不合由來已久,兩族的族長也互相瞧不順眼。單是軍中補給這一環(huán),能讓羅布不在后方扯祁烈的后腿就已經(jīng)讓溫蘭花去了不少心思,更別提兩族共同作戰(zhàn)了。 蘇佑飲了一口惡鴉,皺眉自言自語:“好苦,果然好苦。” 他放下茶盞道:“是甘是苦亦如冷暖自知,然而就算你自知在心,遮掩得再辛苦,卻對伊穆蘭的攻城之勢無補。你口中說著三族合力為一,可因為忌憚彼此沖突,連用兵都不敢合在一處,把三族之間隔絕得森嚴(yán)到不可逾越的正是老楊你自己啊!” 蘇佑不容溫蘭接話,繼續(xù)說道:“老楊,有些事你不必說我也懂。之前的三王一占是因為王座空懸,但如今我在這里了,只要你我君臣一心,有些事你何必繼續(xù)自己獨力支撐呢?” 溫蘭看著蘇佑,他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盡管最近他越來越能覺察出蘇佑的變化,但今日蘇佑的話額外犀利。之前說是商議破敵之策,而蘇佑對計策還沒說出一個字,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緒給攪的起伏不定了。 一個年近七十的智叟,一個年不過二十的新君,卻在不知不覺中打成了平手。 溫蘭能感到談話的局面正在被蘇佑一點點地奪去主動,他點點頭,復(fù)了往常的顏色,肅然道:“國主方才的話,說得一矢中的。我溫蘭確實擔(dān)心三族之間會有分歧而釀成破局,我也防范得十分嚴(yán)密,方才國主說到君臣一心,說得老臣心中好不滋味。但我也想問國主一句話,國主先前一味地維護(hù)南境,處處與老臣針鋒相對,如今要老臣如何來信國主肯一心對敵了呢?老臣說話直截了當(dāng),若有冒犯,還望勿怪。” 溫蘭說話便是如此,有九曲八繞的時候,也有單刀直入的時候。這一句話問得避無可避,何況他有這個直言不諱的資歷。 蘇佑似是料到他會有此疑心,當(dāng)下將那盞惡鴉一飲而盡,道:“你稱我國主不再稱蘇學(xué)士了,那我便以國主的身份告訴你,以你我之間如今的猜忌,我說遠(yuǎn)了你也未必信,我只說眼前之事。你當(dāng)日曾說過,大丈夫在世當(dāng)分清小情大義,知道自己肩上任重幾何。眼下霖州城在前,我愿與你一心無二共同破敵,希望城破之日,也是你我彼此重拾信任之時!我蘇佑若有異意便人神共憤,猶如此盞。”說著,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往地上一扣,頓時摔得粉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