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弟弟有亡父之恨,但他對小蕓就是恨不起來。這不怪他,所以大仇得報之后他想要為小蕓做點什么都不為過。但你記得么?他再如何喜歡小蕓,也不曾忘記自己的殺父之仇啊!” 蘇佑第一次聽老楊講起沙灣村的故事時就想過,如果自己是弟弟,當如何抉擇,其實那時自己并未能得出答案。佑伯伯說要憑本心行事,可報仇和情愛都是自己的本心,如何取舍? 蘇佑不想被楊懷仁看出自己心中的動搖,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真是極苦…… “老楊,佑伯伯和舅舅對我的恩情我此生不能忘,他們對我的托付我也不能視而不見,何況我對他們并沒有殺父之仇,所以要說抉擇取舍,我比沙灣村的弟弟要容易得多。無論你怎么說,我是不會同意你鐵騎南征,荼毒百姓的。” “沒有殺父之仇?那么毒金之恨呢?蘇利老國主中了慕云鐸的偽報之計,致使我十二萬鐵騎數(shù)日間被毒死了一半,尸體幾乎塞住了整個鐮谷!他們仇當誰來報?就連老國主自己中的毒都是出自慕云鐸的妻子黎柔之手,你親祖父的仇,由誰來報?如此歹毒之人,你也要與他們講恩情,豈非黑白不分失了綱常!” 蘇佑被他戳中了痛處,他從小就知道黎太君的毒曾經(jīng)毒死過蘇利國主,這是佑伯伯曾經(jīng)教過的,但他從不知道蘇利便是自己的親祖父。無論何種理由,祖父死于黎太君之毒都是不爭的事實,楊懷仁拿人倫綱常與自己理論,實在令人難以駁斥。 “兵家之道,勝在詭譎莫測,兩軍對陣,必有傷亡。只能說當時蘇利祖父動了貪念,才被誘致鐮谷大敗。可如今你要執(zhí)意南征,勢必天下動蕩,百姓流離失所,這就是你伊穆蘭的大義所在?以血換血,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如果這就是伊穆蘭的大義,那么我決不能成為如此暴虐無性之國的國君!” 楊懷仁冷笑一聲:“大蘇,你方才說的話若是老國主聽見,說不定還要被再氣死一回。貪念?是為了誰的貪念?難道不是為了躲在洞窟中瀕死的饑民嗎?是慕云鐸那樣的卑鄙之徒,利用了國主對百姓的慈悲之心才能得手的偽報之計,在你口中便成了詭譎莫測的兵家之道了?你是蘇利國主的嫡親子孫,如今血海深仇不肯報,慕云佑不過教你幾年學(xué)問,你便念念不忘。在你眼中可還分得清黑白輕重?想想那些死去的六萬冤魂,他們?nèi)糁酪悦嘧o的伊穆蘭如今的國君只是個對敵國曲意相奉的懦弱之人,只怕碎骨難安!” 蘇佑被罵得不禁心中狂怒,數(shù)月以來的壓抑、驚懼、悲憤頓時卷到一處化作一聲怒喝。 “溫蘭!你放肆!” 楊懷仁仰天大笑起來:“溫蘭?如今你想起你國主的身份了?方才我說了,今天這里沒有國主,也沒有大巫神,大蘇你不記得了?” 蘇佑自小涵養(yǎng)甚好,他知道呵斥并不解決問題,當下強忍下火氣說道:“老楊,我并非你說的不知人倫之人,但我也不能因一己之仇禍及蒼生。如今天下太平,三國鼎立。倘若你非要打破這局面南征,試問鐵蹄之下,百姓何辜?你我豈非千古罪人?佑伯伯當初授我兵法,是托付我力保蒼梧國國泰民安,小瀲與你我也曾是知己好友,碧海是她母國,你若對碧海動武,日后我又有何顏面去見她?” 楊懷仁看了看他,沉默了半晌,方開口道: “依你的意思,只要他們不動手,你便不會動手是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我問你,若是碧海來攻我伊穆蘭呢?” 蘇佑不由嗤笑一聲:“這如何可能?” “我只問你該當如何?” “自然是對陣應(yīng)敵。”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蘇佑暗忖,雖然楊懷仁這話問得蹊蹺,然而真要是碧海以卵擊石打過來,自己畢竟是伊穆蘭的國君,總不能眼看著碧海的金羽白沙來侵占伊穆蘭的國土,坐視自己的百姓被鄰國欺凌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