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可沛國公自仕官以來是立了誓言的:“我陸行遠此生不取一分俸祿,家中所有財物,日后若國有所需,可全數盡捐,一文不留。”此言一出,舉國震動。 別看人家有錢,可人家看得很淡,是隨時隨地愿意全拿出來,這份意氣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而且也不是嘴上說說只擺個姿態。當年毒金之戰,為筑起金墻時,陸行遠真的就把家里能賣的能值點錢的東西全換成金子拿出來了。所以陸氏雖富卻不遭人嫉恨,雖貴卻不落人話柄。 馬車一路駛到涌金門前,看門將士打開了非皇族不得入的大門,請車入內。陸行遠卻手一揮,示意隨從停了車,然后把所有隨從全部留在門外,踏著方步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不是皇族而能入涌金門的只有他一人,念他年邁可乘車而入的是明皇的恩典,也成了他唯一不遵從的一道旨意。 來儀宮鼎香殿。 尚未入殿,金縷香已飄然而至。 陸行遠止了步,問殿外的宮女:“今日焚香似乎比往日多些。”宮女悄聲道:“陛下今日心郁,命人多投了三分。” 陸行遠“哦”了一聲,心中大約有了分寸。 朱玉澹靠在美人榻上合著眼,但任是陸行遠放輕腳步,她還是聽到了。她輕輕地揮了一下手,宮女們會意,有條不紊地退了出去,掩上殿門。 “阿翁,坐吧。” 陸行遠有很多頭銜,三代老臣、當朝丞相、沛國公、瑜瑕殿大學士,任何一個都足以成為一個人一生的終生成就。但他沒有一個是在乎的。唯有這一聲阿翁,直擊內心。 “陛下今日叫老臣來是?”陸行遠在榻前下首的一張太師椅上坐定。 “近日凌兒辦了一些事,一件是和溫帝李厚琮合手把她姨母送回來的事。一件是彈劾戶部侍郎顧吾同瀆職后,把清鮫駙馬趙無垠補了缺。還有一件是南華島開采新礦的事。” 陸行遠一聽,都是朝堂之事,有些奇怪。若是朝堂之事,何須叫他入涌金門來。 “陛下是覺得清鮫公主有什么地方辦得不妥么?”陸行遠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三件事都辦得滴水不漏,章法有度,”朱玉澹緊鎖眉頭,玉手輕輕地扣著榻沿,一下又一下。 “但擱在一起,總讓朕感覺凌兒急促了些。我也當面問過她,她似有焦慮,又不肯說。” 陸行遠不言語了。他侍奉三代明皇,知道朱家最厲害的便是觀心之術。當年的開國明皇朱蘭淳善察顏色,能度人心,年紀輕輕就掌得一方商盟,做得一手的好買賣,全憑自己領悟出來的識人斷面的本事。建國后國強民富,并非只是明皇有治國之才,更多的是識得賢臣良臣。自己能被歷代明皇如此看重,也是因為一心奉公,用觀心之術亦看不到自己一絲雜念。所以如今明皇朱玉澹忽然這么提起來,那么清鮫公主就一定是有些隱情的。 “孩子年輕,急躁也許是有的。不過陛下既然擔心,老臣就略盯著一些。不知陛下覺得從哪里入手較為穩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