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一軟禁竟一連被軟禁了七天,這滋味兒別提有多難受,韓秀峰真是寢食難安。 就在他快憋得發瘋之時,之前名不經正傳,現在卻風頭正勁的總理衙門領班章京王乃增和云啟俊來了。不但帶來了兩大盒吃食,還帶來了幾個讓韓秀峰目瞪口呆的消息。 先是鄭親王等隨駕回京的贊襄大臣被革職逮問,緊接著恭奉大行皇帝梓宮回京的肅順在密云被革職捕拿解往宗人府,這差事是剛實授步軍統領的醇郡王奕譞持圣旨去辦的,但真正動手的竟是榮祿和永祥。 恩俊應該也參與了,不然駐守密云的八旗馬隊和幾百山西兵,絕不可能見先帝的托孤大臣被抓卻不聞不問。 讓韓秀峰更不敢相信的是,抓這樣的大臣,辦這樣的大案,怎么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審辦出個結果。可這才過去幾天,兩宮太后和恭親王等人就已經詔賜鄭親王、怡親王在宗人府空室自盡,就已經將肅順處斬了,景壽、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被褫職,穆蔭發往軍臺效力。 韓秀峰怎么也沒想到兩宮太后和恭親王等人竟這么狠,楞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這就處斬了,罪名呢,殺人不能沒個罪名啊!” 王乃增不但早就知情,甚至幫著出過謀劃過策,從懷著取出一份宮門抄,念道:“上年海疆不靖,京師戒嚴,總由在事之王大臣等籌劃乖張所致。載垣等不能盡心和議,徒以誘惑英國使臣以塞己責,以致失信于各國,淀園被擾,先帝巡幸熱河,實圣心萬不得已之苦衷也。” “將洋人進犯京城,圓明園被焚掠,百姓受驚,先帝出巡的事兒,一股腦全扣到他們頭上?” “四爺,他們本就難辭其咎!”云啟俊小心翼翼地說。 韓秀峰抬頭道:“二位,且不說這一條罪名牽不牽強,就算他們難辭其咎,按例也至于落到如此下場。” “還有,”王乃增恭恭敬敬地呈上宮門抄,不無尷尬地說:“四爺,下官就不念,您還是親眼瞧瞧吧。” 韓秀峰接過宮門抄看了看,魂不守舍地說:“擅改諭旨,力阻垂簾,這也算罪名?” “擅改諭旨這可是死罪!” “云清兄,別忘了肅順乃先帝彌留時托孤的贊襄大臣,大行皇帝遺詔寫得明明白白,他們本就有權擬旨,怎就成擅改諭旨了?” “四爺,乃增知道您跟肅順的交情,知道您心里難受,但這事真跟您沒什么關系,您大可不必自責。” “怎就跟我沒關系了?”韓秀峰逼視著他問。 王乃增知道他很難接受這一切,干脆直言不諱地說:“四爺,這么說吧,從您率河營護駕回京的那一刻,肅黨就已經完了!護駕回京的這一路上,您一定瞧出一些端倪,可您又能做什么呢?” “我……我……”韓秀峰竟無言以對。 王乃增覺得必須幫他解開這個見死不救的心結,趁熱打鐵地說:“您要是出于義氣,或出于對先帝的一片忠心,在護駕路上果斷出手,別說朝中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和各省督撫不會放過您,恐怕連肅順都會把您當作亂臣賊子。再后來見著文大人,您更是身不由己,總之,不是您見死不救,而是想救也救不了!” “四爺,您應該這么想,這是人家的家事,怎么也輪不著咱們這些漢官摻和。”云啟俊頓了頓,又說道:“我知道您對先帝的一片忠心,知道您跟肅順的交情,知道您氣不過,可兩宮太后、恭親王和文大人也有他們的苦衷,這一切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他們有啥苦衷,怎么個不得已而為之?”韓秀峰冷冷地問。 “您一定是因為肅順的事急糊涂了,您想想,要是太后和恭親王他們不當機立斷,等肅順回了京,等他們八個聚到一塊兒,這朝堂上還不大打出手,這朝局能安寧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