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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熠看見楚信的身影，本就深沉的鳳眸，更加如覆寒冰。

    他大步走進正殿，直接走到楚信身側(cè)：“母后說你特地來太廟贖罪，你贖的是哪樁罪？是你經(jīng)周進喜的手，指使棋公公毒害沈氏兄妹？還是命人在太極殿點燃蝠鳥肉翅致父皇舊疾復發(fā)？又或是大護國寺，讓那沙彌往我禪房里吹離罔草之毒？”

    楚熠這般說出來，雖都是問話，卻句句帶著篤定，更像是在質(zhì)問。

    太子楚信轉(zhuǎn)頭看向他，溫潤的臉上，難掩悲色。

    “四弟，你當真覺得，這些事是為兄做的嗎？近幾年以來，你不常在京城，我們兄弟之間聚少離多，甚少聯(lián)系，沒想到……時至今日，你對為兄的猜忌，竟到了如此地步。我這個兄長，在你眼中，當真如此不堪嗎？”

    楚熠看著太子的面容——

    若是以前，他或許還會動容幾分，可是如今，在撥開層層迷霧之后，他只覺得虛偽。

    楚熠蹲下身，直接用手攫住太子的衣襟，用一種危險而寒徹的語調(diào)，問道：“你想把這些事情推到誰身上？太后？還是沒死的十皇叔？母后說你在此贖罪，我還以為你當真會有悔改之意，看來……是我高估了你。今日，我把話放在這，你在母后面前做的這些樣子，在我面前，糊弄不了?！?

    太子眸光閃爍，隨即，他的視線毫不畏懼，直視楚熠的雙眼。

    他恨鐵不成鋼地質(zhì)問：“四弟，你可曾想過——父皇三十年前本就身染蝠鳥之毒，從未曾痊愈過。蕭柏源身為禁軍，素來聽皇命辦事，他與那沙彌勾結(jié)，與我有何相干？至于周進喜，他是父皇身邊的大太監(jiān)，我何德何能，能指使得動他？”

    楚熠鳳眸微深。

    “怎么，事到如今，你還想把事情，推到父皇身上么？聽你的意思，難道是父皇不想活了，讓人用蝠鳥下毒，更是父皇看我礙眼，要殺了我這個親生兒子？”他嘲弄道。

    “你沒死不是嗎？”楚信聲音陡然提高幾度：“你非但沒死，父皇還將八十萬禁軍全都交到你手里！”

    他說著，臉上忽然帶上悲憫之色：“他這么做，你還不明白嗎？三十年前，他中的毒，只是暫時壓制毒性而已，最多只能活到六十歲，早晚會毒發(fā)身亡。你此番回來，帶回白信孫女，而你又心儀那姑娘，他怎會從你手里強搶。”

    “如今他提前引毒發(fā)作，既能趁機解了毒，保他萬壽無疆，還能借機讓你我兄弟反目成仇。自古帝王最是多疑，你別忘了，他不僅是你我的父皇，更是這大周的帝王！”

    說到最后，楚信的聲音已經(jīng)難掩忿憤。

    “四弟啊四弟，可曾想過，這一切都是父皇布下的局？他給你禁軍，遏制我太子之位，又留下種種證據(jù)，讓人誤以為我乃弒父殺弟之人，讓我失去做太子的資格。待到有天他醒過來，收回禁軍以后，只需治你奪嫡弒兄之罪，便能將你我兄弟一網(wǎng)打盡！”

    楚熠看著楚信，沉冷的眼眸，沒有絲毫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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