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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彌留之際，說話大抵就是這般……費(fèi)力喘息、聲音嘶啞的調(diào)子。

    自從老頭子去世后，沈老太太獨(dú)居在福云寺，已經(jīng)多年都沒再聽人這樣喚過她的閨名。

    因著這聲咳嗽，和她的閨名……

    老太太看著眼前這個(gè)，批頭散發(fā)的黑影，竟生生看出幾絲熟悉感。

    在這一刻，沈老太太立時(shí)想到今日趙氏臨被拖走前，那番“祖宗旨意”、“討回公道”的話——

    她心里一堵，語氣登時(shí)帶了幾分委屈：“老爺……就連你也覺得，是我虧待了大房嗎？”

    “咳……咳……咳……”

    那聲音無力咳嗽著，嘶啞地道：“淑芬啊……你沒錯(cuò)，是趙氏那個(gè)毒婦要害你啊！我奉了沈氏祖宗旨意來救你。這參湯有毒，趙氏要借老四媳婦的手殺你，她要害我們孩子妻離子散……淑芬……你要保護(hù)這一家子人，莫讓趙氏毒婦奸計(jì)得逞……要警醒，切記……切記……”

    隨著聲音漸漸低不可聞，黑影也慢慢往后退，直至消失在黑暗里。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就像一場夢。

    “老爺……你再與我多說兩句話吧，老爺……”沈老太太哽咽地輕喚道。

    然而，回應(yīng)她的，只有滿屋的靜默。

    “老太太……這是……怎么了？快！快掌燈……”

    須臾間，先前昏倒的懷嬤嬤和婢女們，都清醒過來。

    隨著她們嘈雜的腳步聲，外間黑暗角落里，兩個(gè)黑影無聲從半開的窗子跳了出去。

    待到婢女掌上燈——

    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坐在床頭滿臉是淚的老太太，以及倒地昏迷不醒的安四太太。

    “快……快把四太太扶到軟榻上，快去請大夫。”懷嬤嬤吩咐道。

    沈老太太抹了眼淚，朝她吩咐道：“你親自去一趟，把慎行他們幾個(gè)都叫來，我有話要說。”

    *

    松暮齋外。

    沈姝潛在窗外，悄悄往里看。

    燈火映照下，祖母和四嬸眉心的香灰印記，已經(jīng)消失。

    如今，她又聽見祖母要把幾個(gè)長輩，連夜全都叫進(jìn)松暮齋，終于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半個(gè)時(shí)辰前——

    她和影伍潛進(jìn)松暮齋之時(shí)，正好聞見小廚房飄出的參湯香味。

    參是好參。

    可湯里混雜的菌菇香氣，卻絕不是好東西。

    那是云疆毒瘴林里，獨(dú)有的青蟲草。

    青蟲草是從在毒瘴里死去的青蟲身上，生長出來的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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