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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這么累。”

    “那……再陪我十分鐘？”麥冬猶豫了一下，“五分鐘？”

    唐躍笑了，強打起精神，“你有什么想說的就直說，我一直陪你到明天早上，大不了今晚不睡覺了。”

    “那好，你說好了陪我到明天早上。”

    “說好了。”唐躍打哈欠。

    “再跟我講講你妹妹的事。”

    “她啊？那可真是個可怕的暴力女，一拳可以砸穿房門的那種。”

    唐躍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縮著雙腿，仰望頭頂上昏暗柔和的燈光，地球上的往事對他來說才過去一年，但回憶起來卻格外遙遠。不知怎么麥冬忽然對他的故事感興趣了，唐躍就把自己小時候干的那些蠢事一件一件地講給女孩聽，比如說小學時考試作弊抄鄰桌的答案，考完才發(fā)現(xiàn)是ab卷，中學化學課把鈉揣在口袋里，結(jié)果衣服著火，英語考試聽力測試在試聽時間就把題目全部做完了，麥冬一直在笑，笑得不停。

    “我看到太陽了，空間站馬上就要進入無信號區(qū)了。”麥冬說，她的聲音模糊不清，可能是信號不穩(wěn)定。

    “等你回來。”唐躍揉了揉眼睛。

    “唐躍。”

    “嗯？”

    “你說我們都決定結(jié)婚了，你還從沒跟我表示過……”麥冬說，“每次都是我主動開口。”

    唐躍愣了一下，有些尷尬。

    “你想聽三個字？四個字？還是五個字？”

    “不是現(xiàn)在，等我回來你再跟我說。”麥冬說，“所以……在我回來之前，千萬不要睡著，千萬不要睡著了哦。”

    “好。”唐躍點點頭。

    片刻之后聯(lián)絡(luò)中斷，聯(lián)合空間站進入無信號區(qū)。

    不知道過了多久，頻道中安靜下來，唐躍撐著腦袋，望著眼前的電子鐘，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十二點，紅色的數(shù)字一秒一秒地跳動，聯(lián)合空間站進入無信號區(qū)要多長時間？半個小時？二十分鐘？記不清了……唐躍呆呆地望著時間，大腦仿佛在轉(zhuǎn)動，又仿佛混成一團漿糊。

    他想思考些什么來驅(qū)散睡意，時鐘上的數(shù)字在他的眼底逐漸扭曲，唐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連鐘上的數(shù)字都不認識了，他盯著那個數(shù)字盯了老長時間，都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唐躍知道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開始罷工了，認知功能完全消退，眼睛接收到的信息被大腦拒收，一雙眼皮重若千鈞。

    不能睡。

    千萬不能睡著。

    誰來給自己一巴掌？

    老貓呢……老貓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它怎么還沒回來……

    沉沉的倦意升上來，唐躍敢打包票他這輩子都沒這么困過，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繼大腦之后，身體的其他部分也相繼罷工。

    唐躍用力捏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下一刻天昏地暗，世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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