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遠(yuǎn)兒，吃點(diǎn)兒東西吧。”一個中年婦女坐在病床邊上，端著一碗粥，舀了一勺，耐心的吹著氣，想要把粥吹涼。

    病床上，一個面色慘白，憔悴不已的男孩兒艱難的坐起來，消瘦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媽，我自己來吧。”

    “沒事，媽喂你。”母親笑笑，笑容里滿是不輸給小兒子的憔悴和疲憊。

    男孩兒皺了皺眉，說話聲中氣不足，卻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我說了，我自己來！”

    一邊說著，男孩搶過母親手里的碗，自己喝著。

    母親怔了怔，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看著。

    她一點(diǎn)兒也不生氣——小兒子這幅模樣已經(jīng)快一年了。大夫說，這個階段的他一定很痛苦。但這孩子從沒吭過一聲，從沒抱怨過一句，還總是安慰父母，一定沒事的，爸媽不用替我擔(dān)心。

    懂事的讓人心疼。

    這么懂事的他，就這么呆在病床上等死，想必早就不耐煩了吧。

    少年卻根本不關(guān)心母親在想什么——他曾經(jīng)關(guān)心過，但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沒了那個心思。

    千篇一律的清粥，淡得讓人懷疑自己的味覺是否還在。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躺在病床上，對著雪白的天花板發(fā)呆。

    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對面床位糟老頭子大便失禁的味道，隔壁床位大媽嘔吐物的味道……各種各樣原本讓人無法忍受的異味，對于現(xiàn)在的少年來說，早就習(xí)以為常。

    明明是最好的年紀(jì)，偏偏要在床上等死，哈……

    可真是讓人無奈。

    湊乎地吃了半碗粥，少年把碗遞回給母親，淡淡地道：“我吃飽了。”

    看著未必能喂飽一只貓的小碗，母親擔(dān)心的皺起眉頭：“要不再吃點(diǎn)兒？”

    “不了，咳咳。”少年咳嗽一聲，翻了個身躺下，閉目假寐。

    母親端著碗，愣了一會兒，只能嘆了口氣，起身去倒剩飯。

    聽著母親的腳步漸行漸遠(yuǎn)，少年背對著門口，雙眼看著窗戶里傾瀉進(jìn)來的陽光，沒由來地?zé)灢灰选?

    身后忽然響起了腳步聲，慢慢靠近，在少年的床邊停下來。

    怎么快就收拾完了？

    少年想著，閉上了眼睛。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睡會兒。”少年不滿地動了動身子，不想和人交談。

    那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我睡了！”少年的聲音大了一點(diǎn)，揪過被子蓋住了腦袋。

    那人不再繼續(xù)拍自己的肩膀，而是帶著戲謔說道：“睡個雞兒，起來嗨！”

    愣了下，少年掀起被子，飛快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床邊熟悉的面孔，驚喜地叫道：“哥？！你怎么回來了！”

    “正好放假，就回來看看你。”馮亮笑著，看著弟弟馮遠(yuǎn)形容憔悴的模樣，心疼的皺了皺眉：“最近還好嗎？感覺怎么樣？”

    馮遠(yuǎn)笑著，任誰都看得出這小子的敷衍：“好得很，感覺自己都快出院了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