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緊跟最后一個音節落下,那只手上的力道徒然重到了一個極限,女人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 關珩卻沒辦法再開口說出一個字,最后連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從未與死亡相隔這么近。 然而就在她以為這個男人下一秒就會掐死她時,那堵住她呼吸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關珩一下跌落在地上,大量的新鮮空氣重新注入肺中,她捂著脖子重重的咳嗽著,喉口幾乎痛得說不出話來。 冷汗早已布滿了整個背脊。 “滾!”似乎是藥效發作已經快到了忍耐的極限,樊天逸重重的捏著太陽穴退后了幾步,最后跌坐在床沿的位置,英俊的臉龐隱忍薄發的痕跡很明顯,眉骨重重的跳著,“帶著那個女人給我滾!” 門不知何時已經從外面打開了。 之前從他房間出去的那個女人顯然被眼下的場面駭住了,怔楞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卻又不敢兀自上前。 關珩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視線便重新回到了男人身上。 他雙手死死的摁著腦袋坐在那兒,哪怕低垂著頭看不見神情,也能想象出他此時的模樣。 女人光潔的脖頸上早已掐出了淤痕,連呼吸都是痛,但她還是啞著嗓子開口,“樊總,你確定要我帶著人滾?”紅唇扯出涼薄的笑,眸底卻是涼寒一片,“那玩意兒可是會要人命的。” 帶著重重盛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關珩!” 挑釁。 事到如今她仍在挑釁。 樊天逸那雙猩紅的眸像是要滴出血來,摁著額頭的手背上青筋浮現,無一不呈現著此時的痛苦與克制。 那眼神,像是恨不能將她碎尸萬段。 “怎么,恨不能殺了我嗎?”她斂了眸,長卷的睫毛下蓋住了一片陰影,輕慢的笑,“真巧,這么多年,我都是這么過來的。” 關珩撐著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連步子都不由踉蹌了一下,“可是死哪兒有這么輕松呢,”最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死了才是解脫啊。” “滾!” 最后一聲,帶著令人心顫的怒吼聲幾乎響徹了整個房間。 站在門口的女人心驚的看了過去,卻只見到男人坐在床上暴露在光線下的側影。 他甚至沒有抬頭,那些燈光盡數落在他身上,像是重重的壓下了一片濃重墨色的陰影,有細密的薄汗一滴滴從線條分明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短發凌亂,身上那件原本被熨帖得一絲不茍的襯衫也早已變得褶皺不堪,連扣子都不見了好幾顆,露出弧度性感的喉結和鎖骨,但看上去卻有種說不出的性感頹靡。 但更多的是狼狽。 可是這么多年,向來運籌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樊天逸,何曾這么狼狽過。 她看著已經抬腳朝她走過來的女人,此時心底卻不由生出了退意,“樊總和樊太太不會放過我。” 那雙高跟鞋在她面前停下了,“你現在逃走,他也依舊不會放過你,”女人唇邊噙著微末的笑意,“更何況,名爵不缺女人。” 那張臉布著經過歲月而沉淀的美麗,這一瞬看上去又恢復了一貫的從容優雅,半點無情的冷冽不見,說出的話卻是格外冷漠的。 名爵不缺女人,沒了她,也可以隨時再找一個。 關珩卻沒再看她,只是在經過她身側的時候,才似順道提醒了一句,“還想活命的話,完事后立馬離開江城。” 機票和現金她早已替她準備好,至于剩下的,她也說會在事成之后打在她的卡上。 她抿著唇,眼底的掙扎和遲疑最后都化為了一抹堅定,“明白。” 然后抬腳便走了進去。 身后很快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混著男人逐漸紊亂和沉重的呼吸聲,在這樣的空間里似乎多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明天一早就會有媒體記者過來,”關珩始終沒有回頭,話自然是對樊天逸說的,“對了,自然還會有樊太太。” 身后,簡單而布料極少的短裙從女人身上滑落至男人腳邊,露出那雙白皙而線條優美的雙腿。 她看著前方,紅唇掀著淡淡的弧度,“那么,祝樊總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這句話,在女人耳里聽上去更像是一種道別。 面前的男人始終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低垂著頭一言不發,渾身由內至外都散發著一種無聲無息的死寂。 那只扶著額頭的手正好擋住了不再被鏡片遮擋的眼眸,她看不清神情,亦揣測不出他在想什么。 這甚至不能叫做陷阱,而是已經明晃晃的告訴了他是一出算計。 可是,那又怎樣? 今夜過后,江城那些關于樊氏夫婦的美好傳聞都將成為過往。 驕傲如良黎,這輩子深愛的男人最終還是背叛了她。 睿智如樊天逸,到頭來也終究沒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這場男歡女愛的游戲,不論是對誰,由身到心,都帶著一種殘忍無情的摧毀。 她想,這個世上大概沒有比這個女人更狠的人了。 然而就在關珩剛打開門,突然,那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叫住了她。 “關珩,”比起盛怒,那樣的語氣縹緲無力得甚至連最簡單的憤怒都不再有,或是譏誚,或是冷漠,或是嘲弄,他似乎笑了一下,“這就是你報復我和她的方式。” 頭頂燈光灑下,落下一片陰影。 這一刻,像是前所未有的孤寂和脆弱。 女人長而卷的睫毛微斂著眸色,唇角是那一成不變的弧度。 但關珩的動作也只停了那么一下,下一秒,她直接開門走了出去,神情淡漠,順帶關上了門。 直到那輕微的關門聲音響起,房間內的女人才終于看到,男人眼底那些一直以來的隱忍和克制,似乎在此時終于有了崩塌的跡象。 女人的低叫,男人的喘息,在這一刻似乎都被那一扇暗黑厚重的房門隔絕開來。 殺人,誅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