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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離開的五分鐘后，擱在冰冷鐵床上的裹尸袋才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里面焦黑的尸體忽然坐了起來。

    幸好沒人進來，倘若有醫(yī)生或者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的話，非要心臟病發(fā)作不可。

    “嗤啦——”

    李耀從里面拉開裹尸袋，身上焦黑的炭殼紛紛剝落，露出嬌嫩如嬰孩般的皮膚，一口氣打了十幾個噴嚏。

    “什么‘觀察者’，什么‘深覺者’和‘終覺者’，什么‘臨界日’，什么‘超越輪回’，這幫家伙到底在說什么啊？”

    李耀撓著亂蓬蓬的頭發(fā)，忽然發(fā)現(xiàn)頭發(fā)都燒光了還沒長出來，他也變成了一個亮晶晶的大光頭。

    “嗯，我變禿了，也變強了！”

    李耀往虛空中揮舞幾拳，從破風之聲和血脈奔流的舒暢感覺就能體會到，自己的實力比半天之前，又有了爆炸式的提升，對于現(xiàn)在的他，只要擁有充足的能量，真有可能從掌心搓出火球和電弧。

    當然，饑腸轆轆的感覺也像是長江巨浪，狂涌而至，幾乎洞穿他的胸腹。

    幸好這里是醫(yī)院，最不缺乏營養(yǎng)物質(zhì)。

    李耀先是光著身子貓著腰，溜到洗衣間偷了一套病號服，又找到藥房，一口氣灌下去幾十瓶高濃度的葡萄糖漿，然后才去住院部偷了一套適合自己的服裝，大搖大擺離開醫(yī)院。

    原本想要打車或者搭地鐵的，不過他沒有手機，也沒有哪怕半個銅板，還是老老實實，偷共享單車吧！

    先回到張大牛租住的“青園小區(qū)”，取回了自己暗藏在灌木叢中的包裹，從里面取出原本為張大牛準備的工作服和橡膠皮靴，重新把自己武裝起來——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戰(zhàn)斗之前先拋下了裝備，否則這些東西都付之一炬，重新采購也是麻煩。

    然后，再次蹬起共享單車，朝“金鷹大廈”進軍。

    金鷹大廈位于江南市新建的中央商務區(qū)，距離張大牛租住的老城區(qū)有相當長一段距離，李耀把雙腿蹬得如風火輪一般，像是賽車運動員一樣前進。

    十幾二十分鐘后，果然如“灰霧”所言，夜空中有一朵朵濃密的烏云在聚集，天穹之上不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炸響，一道道閃電就像是蓄勢待發(fā)的惡龍那樣，冷冷凝視著人間。

    不一時，“噼噼啪啪”，豆大的雨點如滾燙的熱油般灑向大地，沒有絲毫防備，整座江南市都變成水鄉(xiāng)澤國，徹底被暴雨吞噬。

    “這么大的雨！”

    李耀這輩子還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兇猛甚至瘋狂的暴雨，這哪里還是雨，簡直是一場從天而降的洪水，還伴隨著七八九級的颶風，密集的雨點像是一道道瀑布凝聚成的銅墻鐵壁，將他的視界壓縮到了極限，目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剛才還燈紅酒綠的繁華都會瞬間黯淡下來，到處都是被風刮跑的招牌，被雨點打落的花盆以及抱頭鼠竄的人們，高樓大廈之間不時有霓虹燈和電子屏幕發(fā)出“噼啪”的響聲，隨后徹底熄滅，再往前騎了一段，四周再看不到半個路人，唯有搖曳的燈火在疾風驟雨中苦苦支撐。

    “這不正常。”

    李耀抹去了臉上滾燙的雨點，有些分不清從天而降的究竟是雨水還是巖漿甚至是電漿，他目瞪口呆看著遠方的地平線，連綿起伏的城市剪影之上，無數(shù)道閃電同時落下，恍若一座閃電叢林，突兀浮現(xiàn)出來。

    倘若說，真的存在世界末日，眼前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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