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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明知他看不見外面的情形，但那清澈如水的眼神，依舊像是滲透過了密封的牢房，纏繞到了李耀身上。

    “諸葛院長，直接叫我‘宋光赫’好了，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我已經(jīng)很久不是什么‘上校’了。”

    宋光赫上校微笑著說，“我樂意回答貴客的一切問題，但換牢房就不必了——你不會給我換牢房的，只是想看到我怒氣沖沖的樣子而已。

    “再說，這里很好，我們?nèi)祟愒局皇菑V袤宇宙中的一粒塵埃，對塵埃而言，這間牢房已經(jīng)足夠大了。”

    諸葛經(jīng)綸和李耀對視一眼，用眼神示意：“看到了吧，至善族就是這么古怪。”

    李耀想了想，開門見山道：“宋光赫上校，您好，我對圣盟以及至善之道非常感興趣，甚至想尋求戰(zhàn)爭之外的其他方式，來解決帝國和圣盟之間的……矛盾，多謝您愿意開誠布公，回答我的問題。

    “我看到您剛才在看一部涉及到男歡女愛，情感糾葛的連續(xù)劇，怎么樣，感覺如何？”

    “很不錯，這位貴賓。”

    宋光赫上校依舊微笑道，“拍得非常不錯，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

    李耀詫異道，“怎么個有意思呢，能觸動你的心靈嗎？”

    “舉個例子，我們都知道螞蟻可以通過觸角的揮舞來釋放一些特殊物質(zhì)，彼此交流，構(gòu)成一個嚴(yán)密的社會體系。”

    宋光赫上校道，“假設(shè)我們是螞蟻，我們就能從這種物質(zhì)中感受到許許多多的信息，我能感受到螞蟻的愛恨情仇，能感受到螞蟻的英勇不屈，熱血沸騰和怒不可遏，兩個蟻群的交鋒就像是兩個國家的戰(zhàn)爭，會涌現(xiàn)出無數(shù)可歌可泣的英雄和卑鄙無恥的小人，會留下無數(shù)動人的傳說甚至一篇恢弘壯闊的史詩。

    “很可惜，我們不是螞蟻，而是人，所以，當(dāng)我們看到大樹底下兩個蟻群的交鋒時，我們只會覺得‘很有意思’，卻不可能理解，也壓根兒不在乎螞蟻的愛恨情仇，螞蟻的英雄和小人，螞蟻的傳說和史詩，是吧？

    “同樣道理，現(xiàn)在的我，看這些所謂七情六欲組成的情感連續(xù)劇，看這兩個雌性人類為一個雄性人類而打架，就像是你看兩群螞蟻打架一樣，或者是兩頭母猩猩的斗毆，‘很有意思’，僅此而已。”

    若非對方能聽到聲音，李耀真想為宋光赫上校吹一聲口哨。

    至善族果然和底層圣盟人不同，思維非常清晰，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是那么容易被“糾正”回來的。

    “那么——”

    李耀沉吟片刻，又問，“這些情感連續(xù)劇無法給你帶來半點觸動，那過去的你呢？諸葛院長說，你非常清楚記得過去的一切，記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連他們也無法觸動你的心靈嗎？你如何看待過去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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