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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心月瞬間明白了。

    這一次，她沒有流露出“恍然大悟”、“師父好厲害啊”、“我怎么沒想到”之類癡呆的神態(tài)，而是心思電轉(zhuǎn)，美眸綻放出了鋒利的光芒，飛快道：“我以為，這幾個戰(zhàn)友的目的，還不僅僅是‘報復(fù)’這么簡單！”

    “我相信，他們甚至是希望法院能判決他們‘謀殺罪’成立的！”

    “一旦謀殺罪名成立，就說明聯(lián)邦政府承認(rèn)在《人鬼平權(quán)法案》頒布之前，‘鬼’同樣享有‘人’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

    “那么，在過去幾百年間，所有鬼魂遭到迫害、奴役和殺戮的案件，都有可能翻案了！”

    李耀點頭，贊許道：“果然聰明，一點就透，怪不得能當(dāng)上萬妖殿的圣女。”

    “或許你是對的，但追溯幾百年之間的人鬼恩怨，實在牽扯太大，所以法院最終還是判決他們無罪釋放，等于是不再追究《人鬼平權(quán)法案》頒布之前的陳年舊賬，以免過度撕裂社會。”

    “總之，我想說的是，鬼修和妖族，在某種層面上，有很多的相似之處，死者和生者的融合，對于妖族和人族的融合，也有很大的啟發(fā)。”

    李耀頓了一頓，梳理了一下思路，繼續(xù)道：“你可能不知道，十年前，我離開星耀聯(lián)邦之時，聯(lián)邦對生化技術(shù)的投入就大大提升，很多技術(shù)，都是從你們妖族這里得到的。”

    “戰(zhàn)爭，永遠是最快，最高效的交流形式。無論我們嘴上怎么說著對方的壞話，但對于對方的優(yōu)點和長處，卻是不遺余力地學(xué)習(xí)和吸收。”

    “很簡單，誰不學(xué)習(xí)。不吸收，就極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被徹底消滅。”

    “所以，無論血妖界的妖族，怎么把天元人族說成是卑鄙無恥。膽小懦弱的蠕蟲，都免不了要大量運用天元界的晶腦、光幕和符陣技術(shù)，甚至，很多次獸潮入侵，都是為了掠奪天元界的法寶和玉簡。”

    “即便最極端，最保守，最瞧不起人族的妖皇，只怕也不會拒絕使用晶腦，來計算自己功法中的缺陷。”

    “同樣道理，雖然星耀聯(lián)邦將血妖界看成是生死大敵。但并不妨礙我們大力發(fā)展，甚至是竊取血妖界的生化技術(shù)。”

    “特別是在醫(yī)治重傷患方面，尚在試驗中的‘?dāng)嘀厣夹g(shù)，比‘靈械義體’技術(shù)的優(yōu)勢更大。”

    “我就在想，如果將一個經(jīng)過基因誘變的‘妖化細胞’，看成是靈械義體上的一枚構(gòu)件的話，那么，一個人體內(nèi)，究竟要有多少個‘妖化細胞’，才不算是人。而是妖呢？”

    金心月沉默。

    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徹底迷失了‘人’和‘妖’之間的區(qū)別。

    就拿她自己來說，她現(xiàn)在究竟是人還是妖呢？

    師父呢，她的師父李耀。又算是人還是妖呢？

    李耀嘆了口氣，道：“你剛才問我，在我眼中，那些相貌丑陋，張牙舞爪，奇形怪狀的銅血和黑血妖族究竟算不算是人？”

    “這個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顯得有些虛偽。”

    “我只能說，我堅信人族和妖族的融合是有可能的，就像是生者和死者的融合一樣。”

    “而且，在目前的局面下，在這片殘酷的黑暗森林中，這種融合，對大家都有好處。”

    “只不過，融合需要時間，或許是很長很長的時間。”

    “我會盡一切努力，就像是那名憤怒的年輕人一樣，去促進這種融合的發(fā)生，盡量縮短它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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