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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宗明怒道：“陸大人怎么不發(fā)官威，將下官打上幾十杖？”

    陸遠輕蔑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蠢貨。”

    曹宗明一咬牙，喝道：“上官還有臉面來罵我？若非你輕信高怒，你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陸遠微微轉(zhuǎn)眸看向高怒，正逢他側(cè)臉微笑，他收回了目光，緩緩的道：“勝者為王敗為寇，若連這點胸懷也沒有，你便是白讀了這些年的書，倒不如當年棄筆從農(nóng)，倒是能安樂一世。”

    “你怎能如此輕描淡寫！你，你...”

    高怒淡淡的嘆了口氣，兩個文弱的糟老頭子打仗實在沒什么看頭兒，若是換兩個妙齡的小娘子，那倒還有些趣味。

    陸遠這頭兒再次看向高怒，面色平靜，拱手道：“高總旗，即將到達京城，老朽有一言，可否請大人如實相告？”

    高怒此刻倒有些敬佩陸遠臨危不懼的氣度，他轉(zhuǎn)頭看去，道：“陸大人但說無妨。”

    陸遠道：“老朽這一去，是否還有生機？”

    高怒微笑道：“太祖平武昌，即議律令，勞心焦思，慮患防微近二十載，歷代相承。錦衣衛(wèi)直屬陛下，自是無敢輕改。”

    陸遠咬了咬唇，又問：“我等，是去往刑部大牢，還是去北鎮(zhèn)撫司衙門？”

    聞聽這句問話，高怒又是一笑，難為陸遠如此平靜，原來是還在盼著有人來救他呢。

    他抬手摩挲著唇角，輕笑著道：“陸大人莫急，到了自然知曉。”

    這句不是回答的回答，陸遠已然知曉他的去處。事實上，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他悵然長呼一口氣，嘆道：“華節(jié)買斷夢悠悠，曾作香紅不可識。”他喉頭滾動，似要咽下喉間的酸澀，道：“不知，我還能否再到鄉(xiāng)間見一回，春華秋實。”

    “屁！”曹宗明冷哼道：“便是在西平為官，也沒見你去鄉(xiāng)間看一次春華秋實，莫非...上官新迎回家的美妾，一為春華，一為秋實？”

    陸遠訥訥的道：“你我皆是寒門出身，在西平縣為官數(shù)載，當時你也是極愿與我同船而渡。如今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又何苦如此揶揄于我。”

    曹宗明微微頓了頓，遙望當年老母垂垂老矣，仍以紡織為生，供他念書。寒窗數(shù)十載，他連一次田也沒下過。中舉之時，家鄉(xiāng)父老紛紛恭賀，他騎在棗紅馬上，何等的意氣風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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