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那,你現在是筱寶陽華真君,還是我的徒弟朗青禾?”似閑談般隨意,還幫忙將插歪的香燭扶正,疊紙元寶。不待來人回答,裴葉又身體前傾,向他歪頭,笑著換了個問法,“亦或者,你是擁有朗青禾記憶的陽華真君,還是擁有陽華真君記憶的朗青禾?” 一時間,二人皆是不語,只剩微風吹卷野草的莎莎動靜。 半晌朗青禾才反問:“你的問題有區別?陽華真君亦或者朗青禾,不都是一個人?” “哈哈,這怎么會是一個人?” “為何不是?”朗青禾眉宇平靜地看著裴葉。 目光如一汪瀲滟秋水,僅從神態來看跟陽華真君沒多少相似之處。 裴葉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陽華真君筱寶的童年跟朗青禾不一樣,經歷不一樣,心境不一樣,即便你們擁有同樣的記憶,怎么能算得上一個人?舉個簡單例子,朗青禾很喜歡柳非非,但陽華真君會喜歡她嗎?應該不會。我再問現在的你,你喜歡柳非非嗎?你喜歡還是不喜歡?” 朗青禾眼瞼輕顫,眼珠子錯開了裴葉的視線。 盡管沒有正面回答,但從他鬢發間露出的耳朵來看,這小子是喜歡的。 裴葉雙肩一聳,篤定道:“你看,你是喜歡的,所以你是朗青禾而非陽華真君。” 有陽華真君的記憶卻沒他的感情負擔。 也意味著糾纏陽華真君的心魔并未纏上朗青禾。 這是好事情。 “輕浮放肆。”朗青禾不適應裴葉的直白,往遠離裴葉的方向挪了挪。 怎么會有人將私密情感毫無顧忌地掛在嘴邊? 裴葉不贊同,以師尊的身份說教起來:“怎么就輕浮放肆了?喜歡就要說出來!不趁著年少談戀愛,輕浮放肆、轟轟烈烈一把,待你年紀大了,想熱情也熱情不起來,你不覺得很遺憾?” 朗青禾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表情,單方面屏蔽裴葉的聒噪。 “真無趣。”嫌蹲太久腿麻,裴葉干脆一屁股坐下來。 坐姿豪邁且粗野,看得朗青禾嘴角微抽,無法直視般錯開視線。 “你坐端正。” 他還是不習慣這人用“陽華真君”的軀殼做這種動作。 裴葉下巴微揚,朗笑道:“真君是在教我做事?哈哈哈,我就不。” “舉止不端。” “唉,陽華真君啊,這里就我們兩個,還端什么端?再說了,這具身子你用了這么多年,還有哪一處是你不熟悉的?什么樣子沒見過?”裴葉上身向后一仰,那件輕薄罩衫又絲滑,順著這一動作滑下肩膀,欲掉不掉地掛在手臂上,看得朗青禾感覺辣眼睛。 世人皆知,凌極宗的陽華真君是一朵高嶺之花。 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端架子。 莫說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即便與人干架,這廝也會注重外表形象。 最基礎的要求就是衣裳不能臟,發型不能亂,即便吐血受傷也要傷得斯文干凈,讓人懷疑這貨是吃冰飲雪、餐風飲露長大的,渾身上下不帶一點點人間煙火氣。 只是,這怎么可能呢? 所以他都是故意裝的,也不嫌累。 正因為這點臭毛病,看不慣他的人是非常看不慣。 其實他自己也看不慣,但多年下來,這些習慣早已融入骨髓,想戒也戒不掉。 這就好比戴著面具過活,時間長了面具與皮肉相融,強行揭下來必定血肉模糊,痛入骨髓。 “你——” 朗青禾聽到前面幾句就寒了臉。 哪怕裴葉說話很正經,但總讓人想歪,特別是這話還出自這具殼子。 不似一位高嶺之花仙君,更像是個倚紅偎翠、章臺走馬,在紅塵放肆的浪客。 “我什么我?” 裴葉慢了一拍才意識到朗青禾想歪了什么,再看朗少女羞憤表情,爆發出囂張得意的大笑。 朗青禾眉尖狠狠一抽,他自己都沒想到,曾經的臉會有如此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時候。突然沒勇氣知道裴葉用自己的原裝殼子干過什么,外界對“陽華真君”的評價又變成什么模樣。 “你就當我是你雙生兄弟,男人之間騷話連篇不很正常?” 朗青禾便問:“但,你是男人嗎?” 裴葉揚眉反問:“怎么,騷話連篇是男人的專屬嗎?” 朗青禾:“……真是強詞奪理。” “行行行,我坐正坐正。”裴葉也感覺不妥,于是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地坐正了,嘴里還不忘嘀咕,“你真是沒陽景好玩兒,若是他的話……就算不拔刀砍我,也會很生氣地瞪著我……” 說來也奇怪,同樣是騷話,陽景真君的反應她就很喜歡,反觀陽華真君就覺得沒意思。 朗青禾看著自己曾經的臉做出耷拉眉頭和癟嘴的小動作,想氣也氣不起來。 “陽景師弟?你這么對他?他居然沒砍死你?” 裴葉道:“他沒有啊,大概是打不過我吧……亦或者,他愛幼?” 朗青禾:“……” 第(1/3)頁